她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FairyTale也会接受私人定制的委托。上一位委托人对我们递交的初版方案并不满意，要求与设计师见面详谈。”
姜知雪虽然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点头，表示自己认真在听：“嗯。”
祝婉翻了一页文件，应该是在确认时间，她说：“ROSEBUSH向来注重对新人的培养，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锻炼机会。方若柔那边主要和B组组长在做秋冬新品的前期筹备工作，这个一天的小差交给你，你看怎么样？”
所以是出差的意思？姜知雪理解了，如她所言，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锻炼机会。
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好的，感谢总监的培养。请问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这周五，”祝婉微笑道，“你和谢屿星一起去，地点是在南城，具体的工作内容他会和你说。”
姜知雪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她有多久，有多久没有听过那个地名了？
祝婉留意到她的走神，出声提醒她：“姜知雪？”
姜知雪迅速调整好表情：“我在听，您继续说。”
祝婉扶了扶眼镜：“别的没有什么，你还有什么有疑惑的地方可以去问谢屿星。”
直到姜知雪推开门站到走廊里，她还有些恍惚。
这个点的走廊来来往往不少人，打电话的，抱着一叠文件的，推着一架子衣服的——没有人注意到姜知雪，她站在门边，盯着手边那盆绿油油的盆栽。
偏偏是回南城，偏偏是和谢屿星一起。人难免会触景生情，她花了很长的时间从那段时光里走出来，而最近发生的种种都在告诉她：兜兜转转，好像还是忘不掉，还是要回去。
姜知雪莫名有些挫败，不仅最近借住在谢屿星家，出差也要和他一起出，今天还要一起去看展览布置。
于是和林橙子在餐厅吃午饭时，林橙子看她反复戳着一筷子菜，脸上浮现疑惑的神色：“知雪，你戳它干什么？”
“啊，”姜知雪回过神，“没，没什么。”
林橙子眯起眼睛，表情变了又变：“不对劲哦。”
姜知雪故作轻松：“什么不对劲，你没有手欠的时候吗？”
说起来林橙子都不知道她和谢屿星的事情。姜知雪有时候也会想她当局者迷，看事情会不会不够透彻，但不管是十几岁那会儿，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勇气和别人提起。
无数次地想过这种回避心理不好，但她又会回避这个问题，而陷入解不开的循环。生长环境塑造出这样的她，从记事起，她的母亲只会强硬地教她不要看不要想不要说。
“不要管，这是大人的事情。”
“不要多想，你只要好好读书。”
“有些话不要说，你自己想想说这些合适吗？被别人听到了多不像话。”
反正只要不说不想，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都风平浪静，这是她最能保持安全感的方法。
她至今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就是五年前即将离别的那个夏天，准备了足足两个月的告白。无数次说服自己无数次想放弃，还是想到以后很难见面，她才下定的决心。
“姜知雪！”
林橙子一嗓子把姜知雪纷飞的思绪拽回来。
这下解释不了了，吃个饭还总是走神。姜知雪尴尬地看了林橙子一眼：“怎么了。”
“你怎么回事啊，”林橙子托着下巴，打量她一阵，语气认真起来，“遇到什么事了吗。”
姜知雪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有啦。”
林橙子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她一抬眼，忽然瞪大眼睛：“谢屿星？不是，总监。”
谢屿星点点头，看着姜知雪碗里那被戳了几个洞的菜叶子，略显不解：“姜知雪，你吃饭吃这么久，就是在做这个？”
开个玩笑放松点。姜知雪胡说八道：“时尚，你看不懂吧。”
林橙子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奇地问：“真的假的，你们设计部门平时都这么交流啊，是不是看啥都是灵感？”
怎么还当真了。
姜知雪抬头朝谢屿星挤挤眼睛，示意他别笑。谢屿星顺着她的话：“以菜叶为灵感，你画吧，画完给我观摩一下。”
姜知雪：…
她正了正色，谢屿星一般不会在公司里找她，除非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姜知雪把话题拉回来：“找我干嘛。”
“看你一直没回办公室，”谢屿星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午休结束后我们去松南艺术展览中心，我来提醒你一下。”
姜知雪把一句“你发个信息不就好了”咽回去，说：“知道知道，到时候我来办公室找你。”
回去的路上，林橙子挽着姜知雪的手臂，热切地问：“菜叶子，感觉很有趣啊。知雪，你画完了能给我看看吗？”
姜知雪：你真的当真了是怎么回事！
展览中心离ROSEBUSH公司大概半小时车程，一个在商业区，一个在文化区。
姜知雪和谢屿星到的时候，展览中心门口进进出出不少的人，广场上的巨幅海报印有“国际珠宝展览会”的字样。
ROSEBUSH的展位安排在二楼C区，因为旗下五个品牌里有三个都涉猎珠宝首饰的领域，因此共有三个不同风格的展位。
人来人往，都是来最后过目一遍展位布置的品牌负责人或者独立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