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星一愣:“你没有耳洞?”
姜知雪眯起眼睛笑了笑:“你不知道了吧。”
以前她和谢屿星念叨过很多次,等读大学了要去打个耳洞。她总是很羡慕他,可以戴耳钉——虽然他只戴一个款式的。
她那时想的是叫谢屿星陪她去,谢屿星说行。
后来读大学,舍友有次问她要不要去打个耳洞,她下意识就给拒绝了。
至于为什么,是怕疼,还是潜意识里觉得还有个约定要履行,姜知雪想不太明白。
不像某人,金鱼忘了,生日礼物也忘了。
简单地做完造型,店主带着她去拍照。
姜知雪没有太多拍照的经验,而且是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
以至于她的表情极其僵硬,眼神躲闪且飘忽不定,简单的动作都好像把“我在摆拍”写在脸上。
“姑娘,你不要太紧张。”店主阿姨看着相机里的画面,“眼神不要飘呀。”
姜知雪知道自己笑得很尴尬,于是她尴尬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好,我尽量。”
他们是在一楼一处安静的窗边拍照,窗外是烟雨里的桃花树,雕花的栏杆切割出疏疏落落的影子。
谢屿星也看了看相机,说:“你不要缩在角落里,往外走一走。”
他走过去,指了个地方:“这儿。”
姜知雪乖乖听话,提起繁复的裙摆,顺着他指的方向走。
戏剧化的情节还在后面。
外层的纱一不留神就垂落了下去,被姜知雪一步踩住,幸好她反应够迅速地抓住最近的东西,没让自己摔一跤。
…最近的东西?
姜知雪头皮一阵发麻,她一手拽着谢屿星后背的外套,一手悬在半空中,重心朝他倾斜,松开不是,不松开也不是。
谢屿星揽着她的肩,姜知雪仰起头,忽然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耳朵,它不争气地红了。
没办法,靠这么近,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她顶天了算个释怀,也做不到对他心硬如铁。
“咔擦”一声。
店主阿姨放下相机,耸耸肩,表情里居然有些狡黠的意思。
“姜知雪,”谢屿星的视线扫过她的耳朵,自然地说,“耳朵怎么红了?”
好啊这家伙,明知故问,明知故问!
姜知雪咬了咬牙,也不知道在谁较劲:“有人骂我。”
“谁?”谢屿星一挑眉,“我替你骂回去。”
“…”
这张照片,成为今天所有照片里,她的表情最自然的一张。
姜知雪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刚好听见店主说要去印照片,不假思索地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她还是想问一问店主,关于谢屿星的事情。
店主当然是说:“可以啊,那你跟我来。”
谢屿星看了姜知雪一眼,没说话。
店主带着姜知雪离开茶苑,到了不远的另一处建筑里。姜知雪走过竹林里的石板路,看着那栋白墙黑瓦的别墅。
庭院里放着竹椅,桌上好像还有一局未下完的棋。
“这是民宿吗?”姜知雪环顾四周,问。
店主点点头:“嗯,开了蛮久了。”
客厅里确实是民宿的样子,沙发,吧台,松树盆栽,墙上挂着几幅书法,姜知雪新奇地转了一圈。
“你自己看看?”店主拿着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
姜知雪接过来:“谢谢。”
沙发旁边有一块黑板,贴着五颜六色的照片。姜知雪一边用水杯暖手,一边凑过去看。
有猫咪,应该是店主养的。还有客人和猫咪的合影,在窗边喝茶的背影照…有的照片看起来有点年头,都有些卷边。
她喝了口水,视线在一张张照片里转来转去,最终停顿在某处。
她总觉得自己对谢屿星了解得不够深,但却能轻易地认出他,哪怕只是一个侧影。
或许是个秋天,他穿着白色的羊羔毛外套,刘海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剪。窗外的落叶枯黄。
靠在桌边,似乎是在画东西。
姜知雪很难推测出这是什么时候拍下来的照片。
“在看照片吗?”连店主的脚步声她都没注意到。
姜知雪回了回神:“嗯。”
她考虑了一会儿,指着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问:“这张照片,是…”
店主看过去,露出了然的神色。
姜知雪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想知道的答案。
这意味着什么呢,谢屿星来住过这个民宿。好像也没别的什么意思。
姜知雪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问:“您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吗?”
店主凑近了看,回忆半晌。
“三年前。”
三年前。姜知雪在心里默默推算,她二十岁,谢屿星十九岁的那个秋天。
他凭借那件设计华丽的、工艺繁复的粉钻作品,一举成名。杂志的邀约,外出交流的机会,鲜花和掌声一拥而上。
当然,姜知雪没有亲眼看过,她都是从网络上,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些事情的。
成名之后的那个秋天,他居然在这里吗?
姜知雪非常主观地以为他那段时间过得很好,毕竟他拥有了很多。年轻,漂亮,名声在外,再也不会为交不起的水电费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