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段时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压根不知道这人每天是学到半夜两三点才上床睡觉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时间快到十一点了，乔希已经困得快睁不开双眼了，然而黎恒的坐姿却是一如既往的笔直，甚至还能听见他“唰唰唰”的写字声。
乔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眶里瞬间溢出几滴泪来。
乔希眨了眨眼，太困了。
黎恒原本以为乔希早就睡着了，这突然听见她打哈欠的声音，他眉头一皱，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按照黎恒以往的经验来看，乔希每天都是九点左右就睡熟了。
可如今竟是比以往晚了几个小时了，她是睡不着吗？
黎恒眉头微蹙，暂时放下了手中正在计算的数学题。
他扭过身体，看向床上的人，“小希，你还没睡？”
乔希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脱口而出道:“嗯。”
“睡不着？”
乔希脑子里有些迷糊，完全就是实话实说，“我……等你啊……”
黎恒一愣，他抿了抿唇，过了几秒钟，才轻声道:“你不用等我，快睡吧，很晚了。”
和他说了几句话后，乔希已经开始渐渐清醒了，眼底也没了茫然之色，“那你呢？”
“我再做会儿题，你不用管我。”
乔希忍不住咬了咬唇，“太晚了。”
黎恒还是一如既往地摇摇头，“我再做一套题，你快睡吧。”
说罢，便又扭过身去继续算题了。
乔希看着他的背影，明明是昏黄又温暖的灯光，但她看着看着，却觉得心底一阵凉意穿过她全身的血脉，席卷了她的整个身体。
明明是很暖和的天气，明明是在温暖的被窝里，但她却被这一阵凉意冻得打了个颤。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动了动唇，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可以发声了。
她垂下眼帘，眼底是一阵慌张，一阵茫然和一阵悲痛闪过。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黎恒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但……他以前却不是这样的，他不会这样冷待她的。
不会……这么多天了，却是连抱她一下都不肯的。
乔希平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被煤油灯投射上去的，那些明明暗暗的阴影，感觉嘴里一阵发苦。
看着看着，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河流，不管不顾地从她眼角流出来，很快便将枕头打湿一片。
明明灭灭的灯光落进她满是水光的眼里，折射出刺人的亮光。
哭得狠了，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她便急忙翻了个身，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但身体却是在微微发抖。
黎恒算了一道题，想要再继续做，但注意力却有些分散，看了两遍题目，却都没看进去，完全不知道题目是什么意思。
他的脑海里全是乔希今天晚睡，睡不着的样子，还有当时被他有些忽略了的，她那些略显失望的语气。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扭过头看了看乔希，他原本是想看看她有没有睡着的。
但看了几秒就发现了不对劲，即使有了被子的遮掩，但发颤的身躯却是那样明显。
黎恒眼球紧缩了一下，心里一阵痛意漫过心头。
小希……这是哭了吗？
她怎么会哭呢？
黎恒捏着笔的手慢慢收紧，心里慌乱极了。
他再也没办法想别的了，“咚”地一声甩下手中的笔，猛地拉开椅子，三两步就走到了床边。
走到床边时，被子起伏得更明显了。
他心疼地搓了搓手指，随即轻又缓地拉开了一点被子，露出了乔希的脖子和脑袋来。
因为她侧身向里，所以黎恒只能看到她洁白的脖颈和摊在枕头上的黑色发丝。
黎恒轻轻上了床，缩进被子里，将身体发颤的人抱进怀里。
他的下巴紧紧地贴在她的肩颈处，嘴唇一下一下地亲着她有些凉的耳朵和脖颈。
语气温柔中带着满满的疼惜，“小希，怎么了？”
乔希并不答话。
黎恒亲了她好一会儿，便抱着她翻了个身，这下乔希便是面对着他的了。
但乔希低着头，脑袋抵在他有些发烫的胸膛前，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得满脸是泪的样子。
黎恒抚摸着她的背，原本想继续说点什么，却感受到自己胸前渐渐湿了一片，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连忙慌慌张张地伸手抚住乔希的脸，瞬间他的手心里便全是泪水。
他不顾乔希的反抗，将她的脸抬起来。
一眼便撞进了她红彤彤，水润润的眼眸。
原本精致白皙的面容满是泪痕，额间的发丝凌乱不已，有几缕发丝粘上泪水，紧紧地贴在她的脸颊上。
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过可怜，黎恒只觉得自己左胸处狠狠地抽痛了好几下，疼得他几欲窒息。
他一双大手笨拙地给她擦着眼泪，还没擦完，却又流下了更多。
此时的他，看着眼前的人，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
“小希，你别哭了好不好？”
“小希，别哭了。”
“宝贝，你别哭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听到这里，乔希努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桎梏，泪水竟是更加汹涌了。
黎恒努力抱紧她，“宝贝，你别哭了，看着你哭，我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