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露出一个谦逊的笑。
对视了一会儿, 疏影终于忍不住好奇心, 戳了戳她：“那你跟我讲讲, 你进阶的时候为什么没闹出动静呗？”
“你先答应我的条件。”莫宁笑眯眯地说。
“不行, 你先讲。”
“我拒绝。”
疏影思考了一会儿，说：“在我答应之前, 你先讲讲你谋反的目的是什么。”
“唉……”莫宁长叹一口气, “我本来不想搅合进这种事情的, 我只想好好做点儿生意而已。总的来说, 就是王庭的政策阻碍了我赚钱，但他们又不可能为我改变延续几百年的经济政策，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推翻王庭了。”
疏影：啊这……这这这，这就是“实在没办法”的新时代诠释？
她越听越迷糊：“可是你赚钱和经济政策有什么关系呢？”
莫宁耐心解释：“王庭实行现在的政策, 起源之地的广大人口永远富裕不起来。人民不富裕, 购买力就不强。内需孱弱、市场窄小, 我的产品卖不出去, 怎么赚钱？”
“可是，就算市场不大，你已经赚得够多了。按照威尔逊对你的信任程度，要拿到一些局部优惠政策很容易，你的企业在亚特兰星区永远不会倒，钱对于你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疏影很疑惑：“所以，谋反与否有什么区别呢？我不理解。”
“当然有。如果我依靠政治关系经营企业，岂不是和那些贵族一样？”莫宁语重心长地对疏影说，“前一种是大家都穷自己富，矮个里面拔高子；后一种是大家共同富裕，而我更加富裕。你不懂，恰烂钱永远赶不上赚好钱的快乐。”
“我好像明白你的立场了……”
疏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莫宁。她万万没想到，莫宁这个被广大因芬妮蒂贵族评价为“骗术大师”、“刽子手”、“深渊恶魔”的人，居然是个高风亮节的好人。
或者说，因芬妮蒂星区贵族反对的人一般是好人？
“那你为什么要和陆宣合作？他不比威尔逊更好。”
这话一出口，疏影就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哦……你也不打算让他活是吧？”
莫宁笑得和善，没回答。
“行了，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会在内战中保持中立，我们和光辉星河还没正式停战，我还得看着前线。”
莫宁拿出一张早就拟好的合同，疏影仔细看了一遍就落下签名，完成之后，她戳了戳莫宁：“你现在可以回答关于进阶的问题了吧？”
“好的，是这样的……”
莫宁一边讲，疏影一边兢兢业业地做着笔记，听得入神，也听得越来越心惊。
幸好自己比较谨慎，没仗着进阶时间久为所欲为，和莫宁认真打起来，不然不知道怎么收场。疏影想，这人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是一种怎样的天赋？
疏影吃了一百个柠檬。
*
疏影回到因芬妮蒂星区的中央星，没把莫宁带回来，反而带回了她进阶源能机甲师的消息。
莫宁踏入源能阶位还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疏影在会议上公开表示不一定打得过莫宁，并申请重返月都星系前线，嘴上说以防光辉星河趁火打劫，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疏影要在这场内乱中保持中立了。
王宫上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一帮老狐狸政客表面义愤填膺，实际上各做打算，一时间暗流涌动。
短短一天之内，莫宁接到了包括右相叶瀚海在内的十二个高层官员的亲切问候，这帮政客左一句今天天气怎么样，右一句有空去怀梦星系见识一下当地发展，横竖不提叛变的事。
莫宁明白，这些老狐狸是在给她打招呼，表明自己是墙头草随便倒，如果她赢了，记得别把他们鲨了。
形势不利到这份上，光辉星河那边也从疏影的动向嗅到了蛛丝马迹，威尔逊顾不得隐瞒消息安抚民众、稳定前线，只得亲自写了一份通缉令发布到星网上，试图用王权百年以来的号召力，汇集一切力量镇压这次史无前例的反叛。
作为新闻的首发方，他起码要掌握舆论优势。在通缉令附件里，威尔逊痛批莫宁和陆宣狼心狗肺、狼狈为奸，列出他自招募莫宁以来，给了她多么大的信任、多么高的地位，结果她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实在卑鄙无耻。
着实真情实感、字字泣血，他写着写着都委屈哭了。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这段时间，起源之地一直实行消息封锁，猎神计划带来的紫云星围歼战一直没向外界公布。本打算和光辉星河彻底停战之后再公布，以免生事端，但现在威尔逊已经是破罐破摔，顾不得那么多了。
索性把这些消息一股脑儿都放了出去。
这一天，整个星际轰动了。
……
谷月是起源之地数兆普通人中的一个，从小到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连小红花都没拿过。不过，她对自己获评“星域吃瓜群众代表”倒是很有信心——假设存在这个奖项的话。
她的星网ID原本叫“虚拟偶像真帅”，几年前改名成了“努力搞钱”。平时的爱好也从观赏没穿多少的男人跳舞，变成了看绿芽集团员工们的励志故事，认真学习致富之道，希望创业。
当然，她依然没放下网上冲浪，学习间隙依然奋战在吃瓜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