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冷静的情报部长表情已经裂开, 青风抬起手指着莫宁, 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威尔逊则是瞳孔紧缩，失语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所有人都麻了。
莫宁就是J先生。
他们对J先生的感激、崇拜都化为乌有，烟消云散，被他们脑补出来的独胆英雄形象完全坍塌，取而代之的是莫宁在幕后将他们玩弄在手心里时, 那张精致美丽的容颜上扬起的冷酷微笑。
在场的各位原先和莫宁都有不浅的交情, 莫宁宣告支持陆宣的时候, 他们就被扎心一次, 后来又对J先生多加崇敬，结果现在莫宁宣告她就是J先生, 把他们又扎心一次。
他们又双叒叕被莫宁欺骗了感情！
迎着众人震惊失语的目光, 莫宁和善地笑了笑, 举手指向大门。
“请各位出去, 我想和威尔逊单独谈谈。”
“不——”
青风的话刚出口，就被威尔逊打断了。只见他疲惫地挥手，声音沙哑：“都出去吧，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众人沉默地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厅。
会议厅的门再度关上, 微小的响声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 让威尔逊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 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果然, 莫宁走到他面前，把还插在陆宣身体里的【奥卡姆之刃】拔了出来，并把他的尸体一脚踢到了角落里。
“虽然你并不太关心起源之地的运作情况，但我还是想从你这里获取一些情报，希望你死之后，这片星域能快速稳定下来。”
莫宁一边说，一边点开个人终端的录音功能。
“另外一件事，就是忠诚于你的那些官员，如果他们不会向我报复的话，我其实不太想滥杀。”
威尔逊低着头，发丝挡住半张脸，只看得见身躯轻轻颤抖。
莫宁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他控制住情绪，抬起脸。
嗯，好像也没太控制得住。
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尾嫣红，呼吸急促，声音沙哑破碎。
“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莫宁平静地应允：“可以，请说。”
“我……”威尔逊似乎哽咽了一下，出口的话不成句，“我有哪里对你不好？为什么……”
莫宁听懂了他的意思，挑起眉。
“奥斯汀·威尔逊，我不理解，事到如今你装什么？我原本只想安安心心做生意，结果被你抓来打工，好不容易把企业做大，你又开始忌惮我，三番五次想剪除我的势力，将我孤立在王都，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是的，我支持陆宣造反，一部分原因是不满王庭的政策，但更大的原因是你欺人太甚，但凡你手段温和一点，我也不至于这么激进。你也有资格说对我哪里不好？”
威尔逊完全呆住了，大脑停止了运转：“什……什么？”
“都要死了，就没必要装了吧？”
“装什么……我不是，我没有！”威尔逊被惊得眼泪都吓回去了，“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莫宁愣了一下，眼神透出少见的迷茫。“……不然呢？”
威尔逊现在只想找块冻豆腐撞死算了。
“我，我只是想让你留在身边！”
“对啊，你三番五次想调我到王都，还说机甲师不擅长经商，难道不是觉得我有威胁吗？”
“不是因为觉得你有威胁……”威尔逊快噎得喘不上气了，“只是……”
他心一横，眼一闭。“我喜欢你，想让你留在身边啊！”
莫宁呆住，从喉咙里憋出来一句：“……啊？”
威尔逊无助地捂住脸。
“等等，也就是说，你对我和许君洲交谈感到不满，不是因为提防我另寻势力，而是因为单纯吃醋？”
“……是。”
“和光辉星河开战前，你把我叫到王宫，不是为了试探我，只是单纯地想谈恋爱？”
“……对。”
“你给我三个月期限，让我放下我的企业，到王宫来，不是想剪除我的势力，也是因为想谈恋爱？”
“……没错。”
莫宁震惊地看着威尔逊，像在看什么未知物种。
合着她以为对手是王者，结果连青铜都不是，甚至连号都没开。
她麻了，她为自己逝去的时间精力金钱哀悼。她密谋这么久，利用陆宣，一手掀起内战，每个至少四个小时花在完善计划上，截取情报、分析数据，拟定了上百万种分支的巨大决策树，将每一种情况都掌握在手心。
然而实际情况是，她其实只用抽十几分钟出来哄哄威尔逊……
造反可能还是要造反的，但场面大可不必搞得这么大。
“我想静静。”莫宁说。
沉默，沉默是现在的王宫。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应该知道嘴是可以用来说话的吧？而你恰好不是哑巴。”莫宁心平气核地问。
“……所以我应该直说吗？”
“恭喜你学习到了新的人类常识。”
继续尴尬的沉默。
这种情况，简直就像用歼星炮对付小猫咪，路过的蚂蚁都要心疼零件损耗。
心疼完自己，莫宁开始思考现在的局面如何收场才最有利。
造反已经造了，都打进王宫了，现在全宇宙人尽皆知。虽然起因十分尴尬，但结果无疑是好的。自己争取到了疏影的中立，还披着J先生的马甲，借此机会清除了不安分的陆宣和他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