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又怎么舍得放手。
“卢尚书这是想拉拢主子?”听竹端上牛乳。
随手将护甲摘下,沈榆拿起勺子笑了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自己有一个女儿,又怎么会拉拢一个毫无背景的昭仪,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一个毫无背景家世的宠妃,怎么可能会拂了一个权臣的面子,况且卢夫人都主动“送礼”了,自己肯定也要巴巴的投桃报李才对。
换作以前她也许会敷衍几句,只是如今也懒得敷衍,机会已经摆出来了,能不能抓住那都是各凭本事,但是如果有人不识好歹被人当枪使,那也只能说自身不够聪明,这宫里也不需要愚笨之人。
“只是这样一来,卢尚书必定会记恨上主子,指不定在朝中如何说您各种是非。”听竹眉间微蹙。
沈榆没有说话,只是不急不缓的喝着牛乳。
说她是非的人难道还少?
霍荀就等着有人找她的麻烦,他才有借口趁机铲除这些权臣,然后换上自己信任的上去,到头来旁人只会觉得皇上被宠妃蛊惑的鬼迷心窍,罪名都在自己身上。
这也就是自己这个靶子的关键之处,不过她也是想帮霍荀一回,也就当帮帮自己,现在不处理掉这些根深蒂固的权臣,今后自己生了皇子,恐怕处理起来更麻烦,还不如先配合霍荀清肃朝野,这样以后儿子接手的时候也会更轻松。
所以卢尚书越恨她越好,佟妃此举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忙,卢婕妤那么高傲的一个世家嫡女,何曾受过这种气,这时候指不定如何怨恨自己,背后肯定是要和亲人诉苦的。
直到酉时,贵妃的大宫女亲自过来一趟,顺便带了两幅画,以及两个太医。
“这是娘娘往日所绘,亦是精心挑选一番才给昭仪娘娘送来,不过不知墨汁是否对昭仪娘娘腹中龙裔有害,所以还是请太医们检验过为好,免得发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蓝琦将两卷画递给太医,后者们立即一人一幅检查起来,从墨汁到画轴里里外外没有一丝错漏。
沈榆靠坐在那淡淡一笑,“贵妃娘娘有心了,该是臣妾亲自登门拜访才对,如今怎可白白收受娘娘礼物。”
“娘娘说了,今后有的是机会与昭仪娘娘一起赏画,往日德妃娘娘对丹青所知甚少,如今能遇上昭仪娘娘这种知己,娘娘亦是相逢恨晚。”蓝琦恭声道。
沈榆神色不变,“遇上贵妃娘娘这种名手,亦是臣妾之福才是。”
两名太医立即将画卷递上,“回娘娘,此墨汁以及纸张画轴都无问题,每日挂在屋里欣赏也可以。”
听竹垂下眼帘,对方哪里敢做手脚,带个太医过来,也是为了怕主子借机会陷害她,的确是处处周到。
“那就替臣妾谢贵妃娘娘赠画了。”沈榆微微颔首。
蓝琦点点头,待行了一礼,继而又带着两名太医退下。
两卷一幅是山水画,一幅是小和尚打坐图,的确都很精妙,而且个人特色鲜明,在丹青上贵妃的确是不负盛名,只是德妃更擅琴艺,不懂绘画,所以两人根本就是两条路,但德妃却自以为处处能压对方一头,却不知也是贵妃推在前面的靶子。
只有表面双方制衡,才会避免一家独大的景象,贵妃自然知道霍荀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把这个收进库房里。”
将东西递给听竹,沈榆起身去水盆里洗了个手。
听竹皱皱眉,“主子是觉得这画不对劲?”
拿过锦帕拭拭手,沈榆看了她眼,“这世间很多东西是肉眼和鼻子发觉不到的。”
太医也只是术业有专攻,但很多东西并非鼻子可以闻得到,就好比两种平平无奇的食物,单用无妨,但组合在一起却可以要人的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谨慎些总没有错。
“奴婢明白了。”听竹点点头,立即抱着长盒子退了下去。
晚上霍荀没有去任何地方,边关战事还不稳定,朝中也是各执一词,整日都待在了御书房。
只是次日去长春宫时,里头安静了不少,卢婕妤老老实实坐在后排的位置上,再也没有了昨日的游刃有余八面玲珑。
“嫔妾听说贵妃娘娘昨日送了两幅画给昭仪娘娘,还是昭仪娘娘面子大,哪像嫔妾们想瞻仰一下贵妃娘娘墨宝也没有机会。”赵淑容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风声。
馨淑华瞥了她眼,“给你看,那也得你看的懂,不然岂不是对牛弹琴。”
自从二皇子一事后,两人也彻底交恶,素日里谁也不放过谁,赵淑容也是不阴不阳的笑了下,“自然比不过馨妹妹画艺高超,可惜啊,妹妹这画艺没能教给二公主,真是一大憾事。”
骤然被揭开伤疤,馨淑华脸色颇为难看,要不是顾及这是在长春宫,非得上前撕了对方那张嘴不可。
“一点小事有何拌嘴的,平白让新人们看了笑话。”姜淑容打起了和场。
只是不多时皇后没出来,出来的反倒是纤云,“皇后娘娘昨夜偶感风寒,晨间有些不适,今日的请安就免了,娘娘们都各自回宫吧。”
沈榆和佟妃相视一眼,没有多说便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