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听竹一番,才知昨夜霍荀坐了许久,但是孩子哭了后就去了偏殿,又让李长禄将都伺候孩子的宫人乳娘都登记在册,包括父母亲族皆要有人看管。
宫中多“意外”,夭折的孩子不在少数,霍荀又怎么可能不懂,只不过是优胜劣汰而已,一个连孩子都保护不好的母妃,可见也无法成为皇子助力,所以他向来都是放任自流,而且先帝孩子太多,想必给他也留下了阴影,自然不希望一大堆儿子为了抢夺皇位打的你死我活。
他如今对霍屿如此上心,多半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亲情这种东西对方早就已经丧失了,只剩下血缘关系的牵绊,这就是当一个皇帝的必经之路,任何影响理智判断的因素都不该存在。
所以她现在已经成为了那个例外,纵然不敢确信,但大抵应该是如此。
不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和他的理智起了冲突,他肯定还是会选择理智。
永远不要把男人的真心看的太重,不然最后摔的头破血流的还是自己,这世间能永恒不变的只有利益,而不是所谓的什么爱情。
一整日又有不少人来“探望”,基本都被听竹挡了回去,沈榆还是回到床上躺着,能多休息就多休息,就连孩子也只是陪了一会。
洗三礼虽然只是小办,她也没有通知任何人,可一大早就收到许多来自宫外的贺礼,大多都是朝臣命妇送来的,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皇后也带着众妃嫔一同前来祝贺,一个个左顾右盼,好似都想看孩子一眼。
内殿之中瞬间站满了人,沈榆作势要下来行礼,皇后立即抬手制止,“妹妹身子不适,这些俗礼能免则免,本宫只是过来看看三皇子而已。”
这时纤云也递上一个檀木盒子,应是此番贺礼,听竹也立即接了过来,一边又看了慕衣一眼,后者立即去了偏殿。
“是臣妾怠慢了,奈何此番身子亏损太大,臣妾实在无法招待娘娘,还望娘娘莫怪。”她靠坐在床上面露歉疚。
“瞧妹妹这话说的,事出有因,皇后娘娘自然不会怪罪,待妹妹身子好了,三皇子的满月宴定要大办才行。”佟妃笑着道。
其他人亦是眼神飘忽不定,直到看见乳娘抱着一个襁褓婴儿进来,这才忍不住纷纷围了过去,当看见那张还不足巴掌大的小脸时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为何兰贵妃运气如此好,一生就能生个皇子。
那日如此惊险竟然也让对方挺了过来,而且皇上还给越阶封了贵妃,这放在先帝时期也是绝无仅有,皇上以往可是最注重祖制的,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溺爱兰贵妃,这也是皇后娘娘不计较,可这也无疑是在打另一个贵妃的脸面。
不过她们能说什么,李公公这回调查搞得宫里人心惶惶,只要不沾上此事就行,旁的她们也不敢多嘴,反正皇上待兰贵妃之心早已昭然若揭。
“三皇子长的可像皇上,尤其这鼻子,可比大皇子像多了。”馨淑华脱口而出。
许是意识到有何不妥,又连忙看了佟妃一眼,“大皇子是耳朵像皇上,也是一模一样。”
赵淑容斜了她眼,“谁的耳朵不是长的一模一样?难不成还有高低胖瘦之分?”
“哇——”
孩子突然又啼哭起来,这一下把周遭的人都吓了一跳,立即通通散开,这三皇子要是有个好歹,兰贵妃还不知道会把她们怎么着。
“大概是饿了,先带小皇子下去吧。”沈榆看向乳娘。
后者忙不迭点头,立即抱着啼哭不止的孩子退了下去。
“怎么不见贵妃姐姐?”她在人群中扫量一眼,似有疑惑。
馨淑华立即上前答道:“贤贵妃娘娘这几日得了风寒,一直缠绵病榻,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也好几日未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皇后娘娘从头到尾也未落座,只是看了孩子一眼,“好了,三皇子也已经看了,本宫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说罢,又瞥了其他人一眼,“你们也是如此,无事不要叨扰兰贵妃休养。”
众人只得屈身行礼,“嫔妾遵命。”
她们如今哪里还有这个胆子,大势所趋这几个字不懂也得懂,总不能像全贵人那样没脑子惹事生非,听闻三皇子生产那日凶险异常,就连太医院的药也被换了,这兰贵妃还能安然无恙活下来,岂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往日她们都觉得是对方运气好,倒忽略了对方的心性手腕。
生产那么痛入骨髓的时候,对方都能一声不吭,外头也听不见任何叫声,试问这份心性还有谁可以做到。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沈榆并未下床行礼,而是微微颔首。
目送着皇后等人离去,倒是佟妃和文妃留了下来,整个内殿也瞬间变得空荡寂静,文妃还有些忐忑不安,刚刚也一直一声不吭。
此刻没有了外人,更是突然上前跪了下来,面上全是驱散不开的歉疚,“那日琦珠冲撞了娘娘,都是臣妾看管不利,还望娘娘恕罪,此事都是臣妾的错!还望娘娘莫要怪罪琦珠一个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