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清越嗓音自他那处缓缓传来。
“再这样看我,它会直接出现在你的手腕上。”
………什么出现在她的手腕上?
葛烟视线稍稍往上撂,正好迎上他带笑的漆清目光。
而论及那个它。
应该是他的领带。
“………”
径自想象了一番那般的画面,葛烟又想挠他了。
懒得理人,她干脆侧过脸颊,拿起中控调试器,让窗边帘幕自动阖上后,顺带又给投影幕布调换了个方向。
眼不见为净。
然而这般自顾自的躲人,当即惹来他要来软塌这边捉人的举措。
纤窈腻白的脚踝被攥起,沈鸫言偏头在上面碰了碰,葛烟瞬时便泛起了痒,蔫得不行,连忙笑闹着讨他的饶。
等到闹够也笑够,见他半靠在那里看文件,葛烟干脆从软塌上趴到被褥之上,随后半伏在他的怀里。
抬眼望着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她的嗓音莫名缓了半拍,“你觉得………”
听她话落一半又不语,沈鸫言收回视线,目光落于她面颊处,“怎么了。”
“你说………咚咚它………”葛烟停顿片刻,到底还是轻然出声,“是不是也该有个玩伴了?”
沈鸫言似是了然,从鼻音里应了声,极为好听,“想再养一只?”
“算是。”葛烟应得很快,不过几秒反应过来后又紧跟着道,“但又不算是………”
这下他笑了,“什么叫不算是?”
“就………动词算是对了,名词可能还要替换一下。”迎上沈鸫言睇来的沉然目光,葛烟指尖轻点乱划,“这次想养的,大概是别的。”
“沈太太,话没有说一半的道理。”沈鸫言眼底倏而起笑,“这个别的指什么?”
葛烟被他唤得面颊涔热。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该是明白的。
却还要来细问。
顾及不了这些,她嗓音倏而变得细了,几乎要飘在空中,“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想养个宝宝?”
大概是刚才看的视频有所触动,随后又紧接着觑见他那般极盛的面容。
葛烟光是放在心里想想,就觉得神奇。
这样接连血脉,毗邻心扉,串联起彼此的存在。
该是怎样缓缓相融了他们俩的所有,随后才诞生在这个世界里。
比起她这端的长睫颤起。
那一端,沈鸫言迟迟没出声。
葛烟再要催人,抬眼便承接起他几乎迎面而来的稍灼气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又意味着什么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以往从未提及过此方面的事,似是不曾计划过,也不曾想过。今天甫一提起这个话题,便如同潮升,再往后便是滔了天的迸涌,止都止不住了。
沈鸫言没等她再应,长指挑起她小巧的下颌,沉沉地睇入她双眼,“中途你要是不想了,可以随时喊停。”
这话说的。
不知指的是她所提出的愿望,还是指,为了实现这样的愿望,所需要的过程。
葛烟揉了揉有些烧然的脸,当即离开他的怀抱,径自瘫在旁侧的枕间。
她虽没哀嚎,却也觉得,自己大概是跟他待久了。
好像无端得便会想多。
她在这边埋头以此缓和心虚,沈鸫言却没放由她去,不过片刻便压了附过来,啜在她耳边,清冷音调压低,“那我不戴了。”
第86章 Butterfly
汾城的盛夏迎面拂浪,空气自地面氤氲,腾起间门交织出如蒸笼般的烧。
室内却清凉如斯。
陇桂馆内,微风轻许,宽敞寂然的包厢四角,分别落了几块滴有桂露的冰缶。
冰缶沁出的凉意丝丝缕缕,雨雾般落于面上,又洇有浅淡花香,很是清爽。
今天来赴私人家宴的,除了沈煜城和林妘两人,还有自先前婚礼一别,许久不见的沈煜林。
算是小半个沈氏的家族聚餐,三个男人在圆桌一侧不断交涉,商讨公务以及政务上的事,林妘不感兴趣,便拉着葛烟一起,坐于旁侧说些小话。
有关要宝宝的这个话题,葛烟不过才和沈鸫言讨论过,眼下听林老师复又提起,倒是有些赧然。
林妘见她长睫颤起,当即笑得厉害,“哈哈,原先他都不让我们和你提这个呢。”
葛烟的好奇心彻底地被吊了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林妘拿起碧绿瓷盅,啜了口清茶,“那会儿说是还早,没打算生。”
葛烟是真不知情,抬眸觑向旁边的沈鸫言,他侧着脸,清冷眉眼笼于昏昧的冰雾中,神态疏散。
再转眼时,她望着林妘,低声喃道,“老师,他什么时候和你提起这个的?”
“很久了,应该是你之前刚从维也纳表演完回国吧,他来城北让周嫂给你煲汤,走的时候顺带说的。”
见自家儿媳这般模样,林妘哪儿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呵笑两声,“他没和你提起过这事啊?”
葛烟凝滞了会儿,旋即诚实地摇摇头。
如若追溯到上次她去维也纳。
那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原先以为他对于孩子这方面是并不怎么在意的态度,或许又因为要和她二人世界,所以从不曾谈及有关宝宝的话题。
眼下再看,原来很早之前他便顾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