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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及这边摸索又探索的小夫妻。
林肃多日宿醉在汾城的金鼎。
纸醉金迷,霓虹灯绡。
郁郁寡欢至今,他不理周遭任何女人的搭讪,只默默地灌酒。
卢箐寻到他时,林肃视线很淡很淡地略过她。
不似是陌生人,也不似是刻意忽略。
他只把她当空气,全然不复存在。
卢箐哪儿能受得了这些,好不容易找到他,声泪俱下,“阿肃,你别不理我好吗,我知道错了。”
“当初我给她发那些照片真的只是鬼迷了心窍,我处处都比不过她,担心又害怕,我怕你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是因为这些我才会这样做啊。”
她没有能够靠近葛丛鹭的机会。
对方在不曾搭理她的同时,又亲自敲碎了那样的幻想。
他竟然,直接娶了梁潇潇。
卢箐在泛酸的同时,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
自己对出尘又秀雅,出生氏族且豢养于世家的梁潇潇,携有的,是怎样近乎疯狂的嫉妒。
而自那件事以后,周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那是一种极为不耻且鄙夷的目光,让人无形中便落满了极为刺然的嘲。
再然后,三谭月的工作丢了。
林肃也不肯见她。
此时此景,林肃便是她最后的稻草。
溺水之余,无论是迎风还是逆风,都要牢牢地要攥住他。
卢箐见面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似是下了狠心,“这样,我再去找她!我要亲自去和梁小姐说,那晚你只是陪我坐着,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这句不知哪里触动到了林肃,他终究抬起脸看过来。
浸满酒意的面容清朗不在。
“你确实处处比不过她。”林肃一字一顿。
而最后那个字眼,近乎从他齿间磨出来,“滚。”
卢箐自从再遇他以来,就没得过这般的对待,此刻被说得愣惊在了原地。
心间的慌乱经由林肃的态度,逐渐扩大。
如果林肃再不管她,她以后该怎么办?
卢箐慌不迭要伸臂去碰他,“阿肃,你别这样,孤儿院里一起度过的时光你难道都忘了吗,我………”
这回还没碰到便被他利落地甩开。
林肃双眼发红,“我叫你滚!”
他的劲近乎蛮力,卢箐摔倒在地,头发沾了地面的酒渍。
哪能见过他这般可怖的模样,她面色惨白一片,半爬了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林肃不管不顾,脑海里回忆的都是梁潇潇的模样。
或是笑着的,或是娇嗔着的,亦或是满目关怀的。
可最终,都停留在了他初见她的那一天。
山间清幽,孤儿院却破败。
女孩面若清荷,肤色皙腻,被风轻漾起的长裙落有精巧的荷边。
空中拂来清香,极淡,极轻。
她见他望来,似是有些诧异,随即弯弯眉眼,朝他笑笑。
他从未见过这样皎洁的纯白。
这是被娇养出来的女孩,一举一动都极尽美好。
她只单单站在泥泞的地砖上,都让他觉得不忍。
林肃在被深深吸引住的同时,先前隐忍埋藏着的自卑,被悉数勾起。
旋即,他很快便低下了头。
后来很久很久,梁潇潇都不曾问起有一天,他们一起去爬山的事。
虽然她从未提起过,林肃却偶有梦见。
大概是她默默之中便错认了他,而他,到底没有出声否认。
林肃一直觉得,自己这么些年都是抢来的。
如果葛丛鹭不曾出国,一直守候于她身边。
他又拿什么争?
或许,他是真的困在了旧时的孤儿院里。
幸福的起点于此处开启,也最终,于此处凋零。
林肃还要灌酒,旁处却是接连传来热议不断的讨论声。
几个女人聊起汾城的八卦,不曾停歇——
“欸,你们听说了葛丛鹭梁潇潇那对吗?”
“知道啊,梁氏千金手甩渣男,投入更高,更富,更帅的怀抱!对不对!”
“欸对对对,还别说,这发展真意想不到,反正我是被爽到了!”
“所以现在是怎么啦,又有新的八卦?”
“算是吧,你不知道哦,这两人秀恩爱秀到饭桌上了!听说这位葛总赴酒局也要带自己老婆呢,两人现在好像在备孕,都准备要宝宝了~!”
林肃听着,闷头灌完最后一杯烈酒。
头痛欲裂,转身倒在沙发卡座间。
他仰靠在座位里,笑着笑着,竟是单抬起手臂遮住双眼。
“潇潇………”
这个他往后再也唤不了的称呼缓缓湮没在酒池中。
恍惚间,也好像看见,年少时的她正朝着他奔来。
一步,两步,在逐渐靠近时却又绕过他,径自往身后去了。
而在那边的尽头。
立着另一位清颀俊美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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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梁潇潇在和葛丛鹭相处间。
总觉得自己挖掘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像是提前为冬眠准备食物的小松鼠,这里藏一颗,那边掰一下。
隐隐之中,她似是参透,又似是半明白。
比如他的身体压根不似他自己之前所说的那般,每每到了情中事时,真是相当持久又厉害,还能摸到衬衣之下,那匀称又漂亮的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