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事是哥哥促成的？”
“算是吧。”
冰绡沉吟，既是青时促成，这里面必有缘故。她虽想不太明白，却觉得青时与庆郡王似乎走的到了一起。与虎谋皮么？青时，庆郡王，还有檀琢，只不知他们三个里面谁才是那只虎。
见冰绡忧心忡忡，莺儿便挨到她身旁，“小姐，你问了我这样多，还没说你自己呢。”
冰绡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软乎乎的，心里莫名觉得踏实。
“不急，慢慢与你说。”
“那个……嗯，我是想问，姓檀的怎么样？”
怎么样么……冰绡忽然忸怩起来，想了半晌怎么说，最后只弯着眼睛说“就那样。”
莺儿将她从身上推起来，双手把这她的肩，看西洋景儿一般仔细端详，“小姐，我觉得你好像哪里变了，唔……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也说不出来哪里变了，只是……对了，是气韵不一样了。”
“胡说！”冰绡竟然有些心虚，“有什么不一样嘛！”
“从前嘛你只是好看，现在看起来……好看得有点不像好人，像狐狸精！”
“死丫头敢编排我！”冰绡笑着掐莺儿的脸蛋，“口口声声说思念于我，既如此，为何不见半分清减，却将自己吃得这般富态！”
莺儿笑着躲她，“你还不知道我么？心里难受的时候就想吃，你走之后我无时无刻不想你，便无时无刻不想吃东西，就这样子了呀！”
俩人玩笑一阵，莺儿见四下无人，方从香囊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冰绡，竟是五千两的面值。
“这……是爹娘给的？”
“嗯！”莺儿点头又摇头，“这里面有老爷和夫人的一千两，大少爷的三千两，还有七少爷的一千两。夫人说了，这些是体己钱，千万自己好好留着，姓檀的有钱就先花他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这个。”
冰绡忍下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爹爹为官清廉，阿娘持家也俭朴，这些银子定然是他们掏空了养老银子凑的。还有七哥，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呢！
“不行，”冰绡哽咽道，“我得给爹娘寄回去。”
莺儿劝道，“别，老爷和夫人会担心的。”
冰绡擦了眼泪，笑道：“你小姐像是缺银钱的人么？看看这是什么？”
“这……这么多！姓檀的给的？”
“才不是！这是你小姐自己赚的！”冰绡一脸骄傲。
“小姐真厉害！”
“走！咱们出去汇银子，顺路带你去逛云州的坊市！”
冰绡教绿芜将先前打包好的金银器皿都带着，找了个当铺换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又寻了一家钱庄存了一千两银票，算是自己的体己钱，余下五百两现银留着零花。
至于先前攒的两万两，先是到相应的钱庄换成了现银，又按家里那张银票的落款找到了汇通钱庄，要将两万五千两一并汇出。
汇通钱庄。
地方偏僻，门脸不大，内里布置一新，像是新开不久的。
掌柜的三十出头，中等个头，其貌不扬。只太阳穴鼓着，手背上有青筋，一看就知道是有功夫的。他似是早知道冰绡会来，一见那五千两银票的票号便神情一肃，随即吩咐伙计清客关店。
“小姐，属下朱华恭候多时了！”
“你是？”
见冰绡神情戒备，朱华笑着对她身后的莺儿道：“莺儿姑娘，在下就是少爷说的老家人。”
“啊……我还没来得及说！”莺儿惭愧道：“大少爷说了，换银子的地方有老家人。”
朱华含笑，“小姐，借一步说话。”
绿芜道：“姑娘去吧，奴婢在门外候着。”
冰绡却拉住她，“用人不疑，无需这样。”
到了柜后内室，朱华将冰绡请到上座，肃容整袍，下跪行礼道：“属下银羽卫甲字号丁卯，参见小姐！”语罢跪呈印信，供冰绡检视。
冰绡知道，银羽卫以天干为号，从甲到癸，越往后等级越低；以干支纪年为军龄，丁卯是擢为甲字号的年份。
如此算来，这位朱华在银羽卫中地位不低，应是青时的亲信无疑。
银羽卫是死士，也是暗卫，冰绡在北地时也鲜少与他们打交道。只是老家人毕竟亲切，虽然不认识也教人心热。
冰绡起身来扶他起来，朱华哪里肯，只伏地道：“前番小姐两次遇险，彼时属下们刚刚赶赴此地，掣肘颇多，尚不能入得王府，护卫不周之罪，请小姐责罚！”
冰绡再三让他起来回话，朱华方敢起身。
“这么说来，你现在能出入王府了？”
朱华面露惭色：“属下无能，能潜入王府……却不能入姑娘的东华院。”
“因为檀琢？”
朱华颔首，“不过，檀世子已答允主子，许两名银羽卫近身护卫小姐。”
他说罢，便轻轻拍手，随着击掌声，梁上便落下两人来，唬得冰绡一激灵，便是绿芜也毫无防备。
朱华看了眼绿芜，面上颇有得色。“小姐，这是丙丙戊和丙丙戊，以后便由他兄弟二人跟随小姐左右。”
“丙丙戊和丙丙戊？”
冰绡心中疑惑，却见这两个银羽卫是一对双生，想来是同一年列入丙字号的，故此才得了这么个好笑的称呼。”
“本来就难以分辨，还都叫丙丙戊，我的头都要晕了！朱华，我能给他们改个名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