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 有人在这中间横插了一脚。
陆家。
温卿辞没说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台面, 陈助理也在思考要怎么处理,弥月湾的项目司氏前期投进去了不少,要是这个时候撤回来,损失不可估量。
届时,董事会又能揪着小辫子不放。
“温总,要不要去把王德峰叫过来,亲自问问?”陈助理问。
温卿辞仰了仰头,鼻梁高挺,他抬手揉了揉眉骨,强压下脑海内撕裂般的疼痛,微微喘了口气:“你去了解下陆家的动向,看看他们最近在忙些什么。”
陆家是已经没落了很久的世家,多年前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怎么敢来截胡司氏的合作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能随意掉以轻心。
“明白。”
车快要开到西泠别墅时,陈助理忽地想起来什么,转过头正要问要不要把做饭的吴嫂叫来,便看见温卿辞靠在椅背上,眉头紧皱,脸色惨白如纸。他惊了下,忙唤他:“温总?”
温卿辞阖着眼,似乎很痛苦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着劲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温总,温总?”陈助理连叫了好几声,男人才勉强应了声,他赶忙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紧跟着又催促司机快些。
到了别墅外,他和司机想把温卿辞扶进卧室里。陈助理习惯性地去拧主卧的把手,刚拧下去,他突然想起来温卿辞把这间房锁了。
可松手后,房门竟然打开了。
事出紧急,陈助理没多想,和司机把温卿辞扶到床上。
温家的私人医生很快赶到,检查了一番,看向空荡荡的床头,不禁皱眉:“温总,我之前给你开的药呢?”
温卿辞抬手指了指门外,陈助理连忙道:“应该是在另外一个房间,我这就去拿。”
进入客卧,陈助理惊觉这间房哪像卧室,简直比书房还要干净。
除了一张床,房间里毫无生活气。
他找到药瓶回去,医生打开看了眼,脸色更黑了,“合着我开的药,就吃了几颗,怪不得又病发。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要败空。”
医生跟温老夫人有些交情,说话自然也不那么客气。
陈助理连连应是,记下医嘱,接下来医生给温卿辞输了液。一个小时后,他的脸色多了几分血气,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些许,见他有所好转,房间内其他两人也放松下来。
“行了,待会输完液就好好休息。”医生最看不惯不听医嘱的病人,没好气道:“药按时吃。”
温卿辞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医生走后,他看向陈助理,喉结微微滚动,嗓音低哑:“帮我订张明天晚上飞的机票。”
“明晚有场席。”陈助理立马提醒,这场饭局很重要,有很多圈内大佬都要出席,他低头看了眼平板建议道:“温总,是什么行程?要不往后推推,医生刚说了要尽量多休息。”
“结束后去。”
声音淡淡,但却透着股不容反驳。
知道温卿辞的决定基本上不可能被动摇,陈助理只好向他确认目的地。在听见“春雾市”后,陈助理愣了下,不由得抬眼。
男人静静地靠在床边,眼睫低垂似乎陷入了沉思,又好像在看什么。
陈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床边的另一边摆放着一双毛茸茸的女士拖鞋,看起来很干净整洁,应该是被悉心打理过的。它就这么随意地放在地上,仿佛它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会儿,很快就会回来。
想起林听,陈助理暗暗叹了口气。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他收回视线,低低地应下吩咐,内心却也忍不住暗暗祈祷,事情不要像两年那样糟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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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春雾市的机场后,林听和柏青接到SWAI主编薛顾派过来接他们的司机的电话,说是已经等在外边了。
两人一出机场就看见了司机。是个金发碧眸的年轻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穿着件非常有时尚感的花衬衣,为人也非常热情,说得一口流利中文。他自我介绍叫卢卡斯,毫不吝啬地夸赞林听漂亮,还说两人十分般配。
林听还没来得及插上话,他又好奇地问道:“二位交往多久了?”
“.....我们并不是你想的关系。”等他终于停下呱呱不停的嘴时,林听熟练地解释着自己和柏青的关系,为他介绍:“柏老师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学生。”
这两年,两人同出同行时常被误认为情侣。起初林听还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后来见柏青神色淡淡习以为常,便也放平了心态。
闻言,柏青唇边的笑意微不可察地淡了淡。
卢卡斯瞪大了眼,想起什么反应过来,连忙道歉:“sorry,我不知道。薛顾那个王八蛋只跟我说来接人,也没说是谁....两位老师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可以回去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薛顾吗?不然他又得哔哔我了。”
他的相貌优越,帅气中透着丝青涩,眉飞色舞的模样反倒让人觉得有趣。三人在车上聊得热闹,连柏青这种情绪很淡的人,都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