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婆。”
温卿辞吃掉最后一口,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下,眼珠漆黑深邃,意有所指地勾着她的手指,“非常甜。”
林听没说话。
就在温卿辞以为她会因为自己没经过允许就擅自亲她生气时,林听忽地抬起脸亲了过来,虽然一触即离,但这对于温卿辞来说不亚于某种鼓励。镜片后的眼眸动了动,流露出几分压抑不住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哟——都说让你俩自己找个没人的位置去亲了!”
众人起哄,笑着闹着。
温卿辞怕林听不喜欢,心下微紧,警告地眯眼睨了他们一圈。
“辞哥,看来我们白替你瞎操心了,你们什么时候复婚啊?”
那人是笑着问的,气氛都到这了,顺口问一嘴倒也正常。桌上其他人也好奇,要知道温卿辞离婚后这两年,始终戴着那枚婚戒,怪让人琢磨不透的。
林听微微笑着,没有打算接话。温卿辞偏头凝着她,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心翼翼,试探着回答:“快...快了。”
直到他说完,林听也没反驳,笑盈盈的比较安静。
“可以的可以的!”好些人喝得上头了,举杯就要敬林听,竖起大拇指:“嫂子牛,还是嫂子牛,把我辞哥吃得死死的。”
温卿辞一直暗暗留意着林听的表情,怕她不觉得被冒犯到了,想也没想便替她喝了这杯酒:“我来。”
众人啧啧了两声。
中间林听低声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去趟洗手间,你慢慢吃。”
“好。”温卿辞握着她的手捏了捏,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黑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醉意,“快点回。”
“知道。”
然而林听走后没多久,温卿辞又莫名地焦虑心慌起来,坐立不安,时不时就抬头看一眼。
卓聿臣将刚才种种都尽收眼底,临时坐到了林听的位置上。他漫不经心地拿出烟盒,分给温卿辞一根,斟酌了下措辞语调依旧慵懒:“卿辞,都是兄弟,我也不说什么虚的。我觉得....林听好像真没以前喜欢你,但她装得很好。给你一点甜头,吊着你,完全把你拿捏,捉弄了。”
“你难道没发现,她始终没有表态要和你复婚吗?”
只有你在说。
咔擦。
指尖的烟断成两截。
温卿辞低伏的眼睫随着这句话蓦地颤了下,卓聿臣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刀片,深深地插进了他的心脏里。
沉默半晌后。
他滚了滚喉结,哦了一声,故作镇定:“那又如何。”
“我希望她就这样,一直吊着我,永远吊着。”
......
午宴结束后,宾客自行活动。
这位朋友家的庄园风景还算秀丽,山涧清溪,林听将新作品的取景选在了一个湖泊边。
“为什么选在这个湖?”温卿辞看着她低头调试相机,女人脖颈修长白皙,等待采撷,他凑过去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鼻尖轻嗅。当闻见与自己身上那股同源的香气时,唇角忍不住翘了翘。
这片湖中规中矩的,不算最漂亮,周边还有胡乱生长的树木遮挡。
如果林听想,他可以带她去世界上最美的湖泊拍。
林听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很多时候围观她拍摄的人,都会好奇地说:“这个不是最美的,你要不去拍那个吧。”
她垂眸轻笑:“没有人规定,只有最美最好的事物才可以被拍摄吧?在有些人眼中普通无趣的东西,或许就是别人眼中最美的。”
“你说呢?”她忽地问道。
温卿辞愣了下,随即眼尾舒展,亲了亲她的唇,“听听说得对。你在我这里,就是最好的。”
林听笑而未语。
拍摄前,温卿辞接过林听递来的一枚硬币,在她的指导下不断调整姿势。
温卿辞继承了司兴文和温淑曼相貌上的优点,身形修长高大,随便往那一站就是幅精美的画。倒不是他姿势摆得不好,只是林听在找阳光。
找一个和那天在剧组出现“钻戒假象”的巧妙角度。
云雾被风吹散,金灿灿带着暖意的阳光撒下,在男人发丝间,肩头,身上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纱。温卿辞半跪俯身捡起硬币,镜头中他的侧脸只能看见勾勒出的轮廓,鼻梁高挺,英俊矜贵。男人身后的湖面波光粼粼,晃动着回忆的涟漪。
他轻抬眼睫,手中硬币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刻,林听心神微晃。
一切一切的执念开端始于那片湖,和湖边出现的人。所以,结束时也该要亲自解开这个结。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既不美丽,视野也不那么好的湖泊?
因为,这才是开始。
亦是结束。
落日余晖的湖边,男人熟悉的身影。
恍惚间,林听仿佛又看见了去春雾市借读时,惊鸿一瞥的青年。那是二十一岁的温卿辞,是十七岁满腹委屈无处说的林听,亦是如今这一切的开始。
此后,都会结束。
她指尖轻动,“咔嚓”一声。
画面定格在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