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亲爱的QAQ!”
后面还缀了一个圆润的小爱心,一笔带过林听的落款。
即便反复看了许多遍,可再读时,他的心脏仍旧有种被人紧紧攥住的酸胀。
林听性格偏内敛,她极少在床上以外的地方喊他这样亲昵的称呼,温卿辞光看着这行字,就能想象出她写时眼里闪动的羞涩和期待。
那天他们本该可以在聚会结束后,回到家过二人世界。可是那天,他又做了什么呢?
一切都毁了。
温卿辞无法接受自己的愚蠢,更无法接受林听盯着他冷漠的那句:“我不爱你了,温卿辞。”
医院的转角,她说轻描淡写地将他推给殷澜迟,毫不在意地说:“我不要他。”
胸口的伤明明已经愈合,可温卿辞却觉得那里面好像空了一大块,连同心脏一起,都消失了。他再也没有心动和一切快乐的情绪,甚至连想起林听,都会觉得疼痛难耐。
可这种疼仿佛会使人上瘾。
越疼,越想死,他越想她。
他开始有些沉溺于这种自虐般的精神折磨。
他服用的几种药物或多或少都有点副作用,其中有一个小白片,吃多了容易产生幻觉,一般是睡觉前服用。温卿辞有时候想她想疯了,就会多吃两颗——一抬眼,林听就坐在他身边。
那种安心的感觉,无可替代。
手机铃声在静谧的房间内乍起,惊得心脏微抽,温卿辞慢慢回神,看也没看便接起,嗓音低哑透着浓重的颓靡:“喂。”
温淑曼原本想说的话滞了下,“儿子,你不舒服吗?”
陈助理电话中说的是温卿辞已经恢复正常了。
“没有。”
温淑曼松了口气,她咬了咬唇,轻声道:“对不起,儿子。”
听到这声对不起时,温卿辞走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温淑曼是在为上次那通视频电话道歉。
他扯唇无声笑了下,垂眼瞧不清眸底神色。
轻微的呼吸声中,他转身撑着翻上床,“没关系。”
温淑曼没曾想会如此容易就得到了谅解,心中悬着的枷锁骤然断成两截,她该松口气,可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却更加沉重压抑。
冥冥之中,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通话结束后没多久,陈助理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把要处理的文件发给温卿辞,还提到了另一件事:“温总,《SWAI》准备在北城开分社,那边约谈了太太,想让她去,但太太还没给出回复。”
陈助理企图从温卿辞的表情中观察出他的意思,但男人神色淡淡,什么有用信息也揣测不出来。
半晌后,他听见温卿辞低低地嗯了声,“不用插手,看她自己的意愿。”
这不太像温卿辞的行事风格,陈助理心底闪过片刻惊愕,而后应下。不经意间,他瞥见温卿辞身后的床头柜上摆放着几个小药瓶,提醒道:“温总,吃药的时候记得千万别数错了,这些药不能多吃。”
吃多了容易出事。
“知道。”
说完这句话,温卿辞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两年前林建华出事那会儿。在医院,她打了他一巴掌,盯着他露出讽刺的笑容:“你们这样的人,尊重别人很难吗?”
林听说要尊重。
温卿辞此刻的大脑就像是一台生锈卡住的机器,思维极为僵滞,他艰难地想了想,对陈助理轻声补充道:“谢谢。”
陈助理:“!!!!!!”
他受宠若惊地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讷讷地摇头:“不用谢,温总。说起来是我该谢谢您,没有您,我怕是早就没命了。”
温卿辞的反应很淡:“本能反应罢了,正常人都会那么做,或许会比我做得更好。”
在林听眼中,任何人都比他要好。
那他的这些行为也不算什么。
陈助理微微蹙眉,总觉得他这套逻辑怪怪的,可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
这晚入睡,温卿辞闭着眼躺了很久,精神疲惫,可却怎么都没能睡着。睡不着,就意味着见不到林听。
于是,在眩晕着的天花板注视下,他伸手拿过药瓶。
随便挑了几种药混着一起吞下,轻轻闭上眼,竟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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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校园霸凌主题的摄影作品有柏青和林听的名气加持,热度一路狂飙,发表当天便引起全网关注,一连许多天都占据热榜第一。到后面连上边官方的媒体都点名发声,表示校园霸凌这种恶劣现象应该引起每个人的重视。
网上人人都在讨论校园霸凌,并举出了很多身边亲身经历的例子,现实数据残酷得令人心惊。
甚至很多家长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曾经还遭遇过那样的事情,当然其中也不乏“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恶心言论。甚至,还有不知道是不是曾经霸凌过别人的网友,公然给评论区诉说自己被霸凌经历的人/造/黄/谣,受害者有罪论。
林听给这组作品取名:《心镜》
这组图是很多人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也是千万个被霸凌者的缩影,更是霸凌者的魔镜。每每看到这组图,就要那些心里有鬼的人日夜受其折磨,要他们在唾弃中忐忑、恐惧,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