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通他到底怎么考虑的,只有陈助理明白自己隐约窥见过几分。
“您去吗?”
“不去。”温卿辞合上笔盖,把笔给陈助理,淡漠地垂眼凝着虚空,“转告他,赞助的事不用担心。”
陈助理早就料到这个回答:“是,那我去回复。”
他转身刚要走,温卿辞叫住他,停顿几秒后问:“还没有消息吗?”
陈助理一顿,“没有。”
整整两年,林听就像是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任何踪迹。有当初温淑曼的那句话压着,温卿辞找人的动静不敢闹得太大,这样一来便更加困难。
话音落下,男人周身的温度冷得更明显了。
“下去吧。”
临近下午下班的点,一通来自司氏董事会的责问电话打到了温卿辞这里。他投给北城摄协的新一轮赞助引燃了战火,高层集体要求开会就此事进行讨论。
会议室内,最前边的主位空着。
陈助理替温卿辞拉开椅子,男人顺势坐下,掀眸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在场众人。看得众人浑身不自在,半晌后,才见温卿辞勾了勾唇,露出温润虚伪的微笑:“听说,诸位找我有事?”
他一开口,便有人不自觉地抖了下。
安静数秒后,一个地中海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桌子:“小崽子,别以为你接了老司的位置就真能一手遮天了。上次让你投资传媒你不通过,偏偏给那什么狗屁摄影协会赞助,你究竟想做什么?!大家早就不满了,我可是听说你这次给的钱翻倍了。”
地中海的怒气冲天,一掌拍的会议桌震动。
他企图拉上其他人一起下水,但众人纷纷心虚垂眼,盯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闻言,陈助理盯着地中海微笑,冷声警告:“司经理,请注意你的言行。”
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温卿辞的态度,一时间,地中海站在会议室里极为尴尬。这时有人拉他坐下,笑着出来打圆场:“司经理说话向来直率。温总,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不过话糙理不糙,关于给摄协的赞助我也想说两句。”
温卿辞懒懒地靠着椅背,手里把玩着黑金配色的钢笔,听到这话扬了扬眉,饶有兴致地“哦”了声,捏着钢笔示意他:“司副经理,请讲。”
那人很快让助理在投影上展示了一份PPT,阐述自己的看法,“不是说文娱不可投,但我们集团一直都有自己的娱乐公司,何必要给他人做嫁衣。不如把好的摄影师挖过来.....”
一个小小的赞助,被他挑了快十来分钟的刺,明摆着是故意的找茬。
这换做谁都没法忍。
可温卿辞却似乎不曾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转着钢笔。等他再抬眼时,恰好幕布上的PPT也翻了一页,两份个人介绍出现。当看清其中一份介绍时,温卿辞的视线倏地顿住。
他放下钢笔,坐直了身体。
钢笔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啪”声。
众人,包括台上那人也停下来看过来。温卿辞紧盯着那些文字,眼神黑沉,一字一句:“那是哪个摄影师,为什么没有真实姓名?”
副经理一愣,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助理立马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连忙给温卿辞解释:“盲者,知名摄影师柏青的学生。他不在协会当中,据说这次柏青会在自己的摄影展里放两幅盲者的作品,应该是想给他些曝光。”
陈助理在看见那份个人介绍时,立刻就查了。
他上前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汇报:“这个盲者没有在协会注册过,找不到他任何的真实信息。只知道,他是这两年出的新秀,凭借着处女座《风筝鸟》一夜爆火。”
“倒是他的老师柏青信息更多些,在业内的名气非常高。”
说着,陈助理将平板上搜到的照片给温卿辞看,紧接着两人都看见了《风筝鸟》发布的第一时间——
恰是两年前的深冬。
“两年前....”温卿辞盯着这三个字,看不清神色。
陈助理也想到这里。
此时司副经理还没想明白温卿辞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回答完也没个回应。众人心思各异地等了一会儿,就见温卿辞忽地站起身,边系上西装纽扣往外走。
众人惊异地互看,却没人敢拦。
走到门边,温卿辞又转身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吧,诸位叔叔伯伯好走。”
地中海气急败坏地就要冲过来,被陈助理上前挡住:“温卿辞,你身体里也流着我们司家的血,你就这样——”
“不是讨论吗?”温卿辞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他,语气轻飘飘,“结果就是,我不同意你们的建议。”
他挥了下手,陈助理把门带上,跟出来。
坐进车内,迈巴赫很快行驶在马路上。
“陈霖。”
陈助理应声。
温卿辞舌尖抵了抵牙根,下颌紧绷,垂下的眼眸中情绪不明:“摄影展的酒会,想办法让那位盲者和他的老师柏青必须出席。”
陈助理心下叹气,“明白。”
-
在酒店闲了几天后,柏青接到了北城摄影协会的消息,想请他们去看看场馆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