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震动, 没完没了。
林听盯着它看了几秒,直接挂断。
她还真就不信了,今天这飞机难不成就一直在这耗着。
机舱内乘客们怨声载道,纷纷缠着空姐空少们询问什么时候才能起飞, 林听刚要戴上眼罩, 一个空姐走到她身旁, 轻声细语地询问:“请问是林听林小姐吗?”
林听顿了下,“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空姐忽然往外看了眼, 随后意有所指地微微一笑:“有位先生给您升到了头等舱, 很抱歉我们这边的工作没做好, 现在让我带您去头等舱好吗?”
林听没动,手指握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手机, “要是我不去呢?”
空姐露出为难的神色,周围不断萦绕着乘客们抱怨的声音,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还有乘客扒拉空姐,想问个清楚,她得体的微笑中也有些无措。林听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站起身:“走吧。”
在整件事情中,主人公只有她和温卿辞,不该牵扯旁人。
她不想让空姐难做。
空姐带着她走向头等舱,期间其他旅客见状不明所以地质问着剩下的空少空姐们。
进入了头等舱,空姐却没停。林听看了她一眼,随着走到了舱门处,空姐微微鞠躬,然后悄然退开了。
隐隐约约间,林听感觉到什么,抬起眼。
对上一双黑漆深邃的眼眸。
与舱门对接的廊桥中,静静地站着一个人。温卿辞穿着件黑色的衬衣,宽肩窄腰的身形修长吸睛,阳光在微微泛蓝的玻璃下折射出彩色的光打在他脸上,衬得皮肤更加冷白,薄唇微抿,下颌线流畅紧致,浑身自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
春日温暖的阳光也无法融化这层寒冰。
视线相撞,温卿辞唇角微勾,似乎向前走了一步。
林听往后退,冷冷:“别过来。”
男人的身形一顿,温卿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舌尖抵了抵牙根,随后妥协地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
两秒后,林听手里的手机震动,她接起:“说。”
“下来。”温卿辞盯着她,两人间隔着一道不算远的距离,可他却感觉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遥远,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他被排斥在林听的世界范围外,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让她回心转意。
他仿佛身处孤船,浮在望不到尽头的海上,努力地向着灯塔划动靠近。可拼命挣扎后,船距灯塔的路程却愈来愈远。
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灯塔日渐渺小的无力感,太过绝望。
所以。
他选择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硬的。
“不准跟那个短命鬼走。”
林听气笑了。两年前,她提出离婚时,温卿辞也是这么强势地说就当没听见,手段强硬。两年过去了,她以为他长进了,或许能学会尊重人,但事实证明,他依旧如此。
她轻嗤,冷淡地看着他:“你说不准就不准了?我要是说不呢,你要让飞机在这停一天?”
不说能不能做到,就算做到了,这后面的各种责任麻烦也会找到他头上。
曾经满是爱意的双眸,如今冰霜遍布。
温卿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他紧咬着牙才让自己维持骄傲和体面,不至于摇摇欲坠。“柏青好到,你就这么想跟他离开?宁可毁约,放弃通达高昂的报酬,连摄影展的闭幕式都不看,也要跟他走?”
他死死地盯着林听,一字一句:“是吗?”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猩红得吓人。
“是。”林听偏开视线,好看的眉头微蹙,神色间流露出些许不耐烦,“我今天一定要走。”
“好。”
温卿辞的视线微微模糊,他咬着牙点点头,唇角轻扯,咽下喉间的那股,酸涩嗓音里沉着化不开的阴戾,“你可以试试,看这次你们究竟走不走得了。听听,我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当年婚礼上我们还一起念过誓词的——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他的语气笃定,连林听也很难判断出这句话的真假。
她忽地想起两年前听到的那段母子间对话——
“不肯?”男人慢慢地咬重了这个词,声音中透着森森寒意,轻轻地笑出声:“不肯,就弄晕了带回来。”
温淑曼狠狠提高音量:“温卿辞,你给我住口。”
林听不是傻子,她听出了温夫人呵斥中的胆战心惊,连温淑曼都有些忌惮这个亲儿子。那么如果不是那次有温夫人在,温卿辞怕是真做得出那样的事情。
林听重新看向他。
思考了一会儿后,换了只手拿手机:“温卿辞,你是想和我复合吗?”
不甘心。
两年前,是她提出的分开。像温卿辞那样锦衣玉食,从来都是被人高高捧起的人,不会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做错了。
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被报复的“存在”林听竟然先他说出了离婚,他的目的没达成,于是就成了执念。这是林听唯一能想到温卿辞不放过她的原因。
温卿辞神色微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