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几年的意思，看来是执意要将半个百雁给那个野娃。
顾明轩每每想到这事就烦躁，有时甚至想对父亲发狂。
百雁，顾靳可一天都没操过心！
但却想直接过来拿属于他和思博的家产，真是做梦！
他记得顾靳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父亲最开始唤他小果。
顾靳可真不是个好果子！
可时间还长，他有把握能够改变父亲的决定。
...
顾靳到时，顾长申坐在沙发摇椅上，眼睛眯着，说是睡着吧，他这刚一进门，却便立刻睁开了。
顾长申朝他摆手：“小靳来了啊。”
“我刚让陈嫂去准备饭了，都是你爱吃的，晚了就在屋里睡下，明日再回。”
每次顾长申都会这样说，明明知道顾靳不会久留。
况且这个家里有好几个不容他的，他来这，只是为了看看顾长申罢了。
之前车里司机放广播偶然放到养生频道，里面提到，老年人的心理需求也要及时被满足，不然也会影响到身体健康。
这话听了一遍，顾靳便记下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所以现在有的，能抓的要抓住。
顾靳没回他的话，只垂眼看他，笑了下。
“父亲，想下棋吗？”
顾思博走到屋子门口，瞅见屋内情况还没思琢好怎么和这位许久不见的小叔叔打招呼，顾明轩的车就也停下了。
“怎么不进去？”
顾思博未说话，顾明轩向前走一步，很快了然。
然后直接大步进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哟，家里来了稀客，父亲你也不说一声。”
“可惜今晚有了安排，要不然们父子三总得碰个几盅。”
他嗓音亮，没听出生分感，反而热络。
顾长申手上下了一个棋子，也欣慰笑笑。
他这辈子，最后的心愿便是他这两个儿子能够关系和洽，今儿，算是看到了影。
顾靳黑眸收紧，手上下棋动作未停，声音寡淡。
“兄长好。”
顾明轩先是去酒柜将晚上要带去的酒拿上送到顾思博手上提着。
然后又拐了个弯去厨房。
啧啧几声出来，“今儿菜色不错，近日父亲食欲不振，你来了，也好劝他多吃一些。”
一局下完，顾长申略胜一步。
顾靳起身，走到顾明轩面前站定，眸子垂着看他，看不出情绪起伏。
“是不错。”
“沾父亲的光，不用吃狗粮罢了。”
“是吗。”
“兄长？”
顾靳手上持一张纸巾，就这样在手掌擦拭几下，扔进垃圾桶内，语气轻飘飘的。
第16章 晋江独发
窗外夜幕降临, 刘嫂已经做好了整桌饭菜，想来叫人，但思索一下还是站定，想着等会再来。
顾明轩刚刚还明翘着的嘴脸突然变得很不好看, 他眉拧着, 似乎下一秒情绪便要发作。
顾长申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胸口感觉沉闷, 长长叹了口气。
“明轩。”
“你可真是作孽啊。”
顾明轩不在意的笑笑, “父亲，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是不是他以后说我杀人, 你也便这般信了。”
顾靳勾唇，神色淡漠，又回到棋盘对面坐下, 开始理棋子, 按照黑白两色分别理到各自的瓷器内。
他这样直率的将他的恶拿到台面上，其实只是一个提醒。
提醒他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做的那些事, 说的那些话。
顾明轩是个伪善的人，也常常控制不住情绪。
他大顾靳年纪一轮有余, 顾靳刚进入顾家的时候, 还稍微收了收戾气叫他声哥, 但顾明轩眼里容不下他, 从他进顾家的第一秒就表现出来了。
那时顾明轩大学毕业几年，百雁还都是顾长申在料理，他便早早娶妻生子, 在家中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当了几年公子哥, 而顾靳的到来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危机。
顾长申平日操忙，一家人聚到一起的时候, 顾长申常常会在亲戚朋友面前夸他这个“小儿子”顾靳生性聪敏，好好培养，以后必成大器。
顾明轩起初不以为然，只觉得这话听来实在不顺耳。平日里的时间，顾长申到底是顾不过来他们。而顾明轩便通过咒骂的方式来出气，再后来，光靠嘴骂骂又觉得这小子似乎从来没听进去，照吃照喝，精神头十足，他又想法子停他的饭，用一根一米长的丈尺打他。
这丈尺的起初是为了教育他小孩子，专门找顾长申要了块上好的黄花梨打磨的。但后来，顾思博身上落的板子却远远比顾靳的少。
顾靳那个年纪长着一双黑沉的眼睛，他瞳孔里没有同龄孩子那般的清澈澄明，反而阴暗带着戾气。
每一次，顾明轩单独找了个屋子打他的时候，他都会抵死反抗。嘴唇紧紧咬着，手握着那根丈尺不让他往身上落，眼里的阴霾更深了些。
顾明轩读懂他眼里的愤恨，既而更用力了些。
近二十岁的年龄差，到底力量殊远，于是那丈便落了下来。
关于这些事情，顾靳没有告诉过顾长申，领养回来的去告人亲生儿子的账，确实也够好笑的。而且，这栋楼封闭，但也总有缝，顾长申虽日常操忙工作，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可事情不严重，总是这么睁只眼闭只眼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