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捏了下痒痒的耳朵,轻咳一声,“那你想吗?”
他看着余顾的眼睛,很认真地问。
“当然想啦。”余顾呼出一口气,“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跑个八百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去报名。”江祠没忍住揉了下余顾的头,声音藏了笑,这一刻比碧绿江畔的春风还要温柔,“做你想做的就好,我会在你身后。”
“但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就必须立刻停下。”江祠想到最初在体育课上余顾晕倒的那次,正了正神色。
“知道的知道的,放心吧。”余顾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眼角眉梢都沁出笑。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她怕江祠会不同意。
因为他见过她在体育课跑步晕倒的样子,所以她不确定江祠还会不会同意。可事情好像出乎她的意料,江祠不仅没有不同意,还很支持。
“你不反对吗?”余顾心里的疑问不断冒出来,没忍住歪头问。
“你的决定不应该受到我的影响。”江祠好似料到余顾会这么问,微微低头对上余顾的视线,漂亮锋利的眼睛里是温柔认真的神情,“我只会尽我所能站在后面做你的保障。”
余顾的脸有些发热,心跳不可抑制地快起来,里面那头小鹿在不停地撞。
“而且你每晚都有跑步锻炼身体,八百米,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是可以的。”
江祠说完,看余顾呆坐在那儿不说话了,脸红扑扑的,好可爱。他忍住想捏一下的冲动,咳了一声,将自己的想法慢慢说给她听。
“余顾,谁都无法影响你的决定,你可以自己做所有选择,你和大家没有不同,你可以自由做普通人的任何事情,你和大家没有不一样。”
江祠看到余顾有些微微泛红的眼眶,很想很想抱住她。喉结上下轻滚,他最后只是轻声说:“不用担心那么多,医生不是都说了,你已经没事了。”
这个课间以为小型运动会而变得热闹许多,大家都热烈地讨论或者出去打水上厕所,两人的对话被淹没在热闹声中,没人注意。
余顾忽然很想哭,眼泪没忍住漫了上来,嘴巴瘪下去,鼻子发酸喉咙发疼。
明明也不是多大点事,可当有人能理解你的小心翼翼时,委屈和难过都漫上来了,十多年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瞬间决堤。
她轻轻擦了一下眼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江祠看到余顾的眼泪,心都疼了,又看到她努力忍着不想在教室哭不想眼泪越来越多于是把唇瓣咬得发白的样子,叹了口气,哄小朋友的语气,“我们去没有人的地方好不好?”
余顾咬着唇点头,说不出话来。
江祠将自己的外套盖到余顾头上让她先穿上,这是早上怕冷带来的外套,自带帽子。
“为什么要穿?”余顾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边风很大,而且你想大家看到你哭了吗?”
余顾摇摇头,沉默着把外套穿上。江祠的码比她大很多,她穿上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她含着眼泪看了江祠一眼,少年神情不似平常那么冷,不过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好了,抿着唇伸手给她戴帽子。
那双修长又棱骨分明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和她的耳朵一擦而过,凑得进了,她好似闻到了江祠海盐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很清新。
帽子也很大,戴上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
下面那节课是自习,老师都去开会了是班委管。江祠拿了包纸巾放裤子口袋,站起身拉着余顾往外走。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余顾手腕的纤细,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还有余。掌心的炙热隔着薄薄一层衣服传到里面,烫着余顾的肌肤,一直灼烧到她脸颊。
因为帽子太大看不到前面,余顾只能看到脚下一点范围,江祠步子迈得很大,带着她往外面走,整个人被江祠干净的味道包围着,莫名的心安。
在视觉受限的时候,听觉等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格外敏感,她听到在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教室忽然安静了下来,带着吸气声和窃窃私语声。
她有些想挣脱,可江祠握得很紧,不会觉得痛,可就是让人挣脱不掉。
已经走到教室门口,江祠察觉到她的动作,停下来问怎么了,不料衣服里的人支吾着小声说:“大家会不会看到?”
江祠抬眼,发现几乎整个教室的人都看着两人。他冷着脸回视,却又不忘安慰暂时看不见的余顾,手指在她手腕摩挲着安抚,“不会,他们没看到这边。”
声音不响,可是落在大家都渐渐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就有些清晰可闻了。
班里每个人都瞪着眼睛看江祠睁眼说瞎话,但到底还是知道他以前打人的战绩的,竟然每一个人敢反驳,只听到衣服下面女生忍着哭腔说:“那我们快走吧,过会儿还能早点回来写作业。”
众人:......
原来学艺不精是有原因的,不愧是短短一学期从倒数逆袭到前排的大佬们,谈情说爱之余竟然还不忘学习,惭愧,实在是惭愧!
于是,该背书的背书,该刷题的刷题,只有原本准备来找余顾的陈栖和于婷停在了准备去找余顾的过道上。
陈栖靠着于婷肩膀八卦,“你说,我平常怎么没发现两人已经这么亲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