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 最后只说:“我写试卷了。”
“好。”江祠看了眼她的试卷,点点头。
说完, 余顾将视线落回到自己的试卷上, 提起笔再次刷题, 而江祠却习惯性地将视线落到了那本便签上。
【今日句摘】
当上帝赐给你荒野时,就意味着,他要你成为高飞的鹰。
——简嫃
只是看到这张便签,他就能想到余顾写它时候的样子。
一定是低头很认真地写着便签纸,而太阳刚好从窗外照进来。
光影将余顾的轮廓描上一层浅浅的金圈,马尾扎得利落高耸,额前的刘海乖巧地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鬓角还有些碎发,在阳光下变成透明的金色。
手指因为用力捏着笔,粉嫩的指甲处有些泛白,笔尖在阳光里拖出摇曳的影子。
她在书写希望,她总是这样有希望。
等大家都到得差不多的时候,语文课代表孙昭将上周的默写卷发下来了。语文老师的目标就是试卷的默写题分数必须全部拿到,所以给他们出了个默写卷测默写。
发到余顾和江祠的时候,孙昭将试卷放在余顾桌上,对她说:“余顾,严老师说让你这周来我这儿背书外加默写,得全部默对才行。”
余顾看向自己满是红色的叉叉以及试卷上老师打的一个大大的问号,脸微微泛红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好,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
“你准备好了来找我就行,晚读前那段时间比较充裕。”
“好。”
孙昭是语文课代表,班上前五名,因为身上总有一股清冷孤高的气质,特别像天鹅,班上就有人给她取了个“孙天鹅”的外号。
孙昭发完试卷走后,余顾无意中瞥到江祠的试卷,和她一样红,而且很多地方直接空着。
和她一样的惨不忍睹。
余顾深吸一口气,原先的刷题卷已经写完看过解析了,所以她此时的任务就是解决这张默写卷。
可背诵的课文那么多,她实在是有些头疼。
她打算先确定从哪儿开始背,在背完后将试卷上关于那篇课文的题目默写掉,再把错的抄十遍,这样效果应该会好一些。
不过,从哪儿开始背呢?
“你说,我们先把那些短篇的背了,再被长的,这样是不是会容易一些,背得也会快一点。”余顾往江祠那儿挪了挪,皱眉翻着课本嘟囔。
“我们?”江祠听到的时候愣了愣,不解地转头对上余顾的视线。
“不是我们一起去找课代表背吗?”余顾眼睫轻眨,有些懵。
视线落在江祠的默写卷上,无声示意。
你错的比我还多,语文老师怎么会放过你?
江祠失笑,眼里浮起星星点点的笑,舌尖顶了顶腮帮,觉得余顾审题能力可能不太行:“你没听到刚刚课代表说的时候,是让你去找她吗?”
“那,她可能是把你包含在内了,所以没说?”余顾其实在说出口的那时候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猜测。
以前没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只对她一个人说了,而且平常上课写作业,老师们好像都有种将江祠自动屏蔽在外的感觉。
难怪之前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江祠看着余顾沉默下来,长睫轻轻颤动,浅粉的唇瓣抿起,大概也明白过来了。
“这个班的老师早就将我当透明人了,所以不会叫我的。”江祠一只手撑在额角,另一只手将刚刚拿在手里把玩捏成一团的纸团对着后面的垃圾桶轻轻一抛,纸团在一个完美抛物线下掉进垃圾桶里。
“毕竟没人会管一个混日子的人,这个班有那么多人能考大学,我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所以没人会把精力花费在我身上,他们觉得,只要我不扰乱课堂,那就好了。现在懂了吗?”
江祠轻飘飘的又将桌上的矿泉水瓶子扔进去,颇为耐心地和余顾解释了一句。
他有些随意地说出这句话,可余顾听着,就像是被刀片划过。
怎么会呢?
换成当初,你明明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啊。
那样天资卓越,意气风发。
她皱眉,声音里也满是不赞成:“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每个人都有可能,都有无限可能。”
“而且,如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那是老师的问题,毕竟每个学生都一样有可能。”余顾重新抬起头,一双眼睛干干净净地看着江祠,里面的锦鲤在灵活游动。
“不过,偏差不可避免会存在,所以我们的努力就显得更有意义。”余顾歪了歪头,眼神灵动又坚毅。
“我努力一分,便弥补了一分和别人的偏差,我努力三成,那不仅弥补一分偏差,甚至还超出两成,而久而久之,这些努力都会为我带来目光和注意,最终原本偏向别人的天平也会偏向我。”
“这就是努力的意义,不是吗?”
江祠眉骨轻抬,撩起眼皮看向余顾。
她的窗外是葱葱郁郁的树木,鸟鸣和蝉鸣交织在一起,阳光也正正好将落未落,穿过茂盛的树叶时只透出了几米橙黄的光。背后的蓝天干净清澈,晕染着让人热血的残阳余晖,一如余顾。
她一双眼睛干净灵动,说完的时候还浅浅地笑了一下,但哪怕那么浅,笑意也是到达眼底的。眼里的坚定和希望耀眼地让他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