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需要去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然而,没想到这验证来得突如其然。
“你怎么来了?!”
苏问筠惊得魂都没了,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捂胸,背过身去,整个人往下沉,剩下一个脑袋露出水面。
惊鸿一瞥。
白嘉年瞧见了那光滑的后背,和右边蝴蝶骨上的一块小小的桃花胎记。
是她。
此时,白嘉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疑惑。
他看见那资料上写着,苏问筠后背蝴蝶骨上有一块桃花胎记。
苏问筠看白嘉年不动,傻眼了。
他到底要干嘛?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响。
“咦?门怎么开了,我记得我走之前明明关上了啊。”
是新竹。
白嘉年这才回过神来,慌乱了一瞬,转身离开时,澡豆不小心滑落水中,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苏问筠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公子?”
外面传来新竹惊讶的声音,“您怎么在这?”
“我……我过来拿点东西。”
“公子,您要拿什么东西呀?找到了么?需不需要奴婢帮忙?”
“不用了,已经找到了,我现在就走。”
脚步声再次响起,有些慌乱,很快消失不见。
苏问筠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可是还是有些想不通。
难道是走错地方了?
不可能吧?
苏问筠怀着这样的疑惑。
直到月上中天。
白嘉年才从书房回来。
两人都有些尴尬,苏问筠自动让出了床,搬去榻上睡。
白嘉年沉默着没有反对。
很快,阳山书院的入学考试之日到了。
苏问筠和谢容准备充分,毫无意外的通过了。
而阳山书院的学子都要在书院吃住学习。
苏问筠回到家中,收拾好行李,带上新竹,离开了白府。
离开之前,她去找了白嘉年,开诚布公地谈过一次。
“嘉年,我知道你的顾虑,也不会勉强你。一年,一年时间。若是你还是不喜欢我,我、我便不再纠缠你。咱们和离,从此女婚男嫁,各不相干。”
她想了很久。
说来,她和原主也没什么不同,或许比原主还要过分。
口口声声说着要护着嘉年,对他好,却也不问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她这么做。
一直以来是她一厢情愿。
得不到回应不是嘉年的错。
是她。
苏问筠反复想了很久,想到这里之后,整个人都释然了,却又有些难过。
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但是却没用对方法,或许还伤害了他。
嘉年一直是一个很柔软的人,外表看着不近人情、清冷孤傲,可是人却很心软。她一直死缠烂打着不放,嘉年也只是冷着脸罢了。
她听说过嘉年在外的名声,很多都很夸张。
但是她觉得有一点没错,嘉年的手腕一直很强硬,对于生意上的对手,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嘉年不知道自己和原主的不同,却还是在知道自己曾经做过这么过分的事情之后,面对她的死缠烂打没有出手做什么。
那么好的一个人,合该配一个更好的人。
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
根本不是一个良配。
什么要对嘉年好,要宠嘉年。
都是嘴上说说。
她吃着嘉年的,用着嘉年的,除了……哦不,连这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想到了这里之后,苏问筠其实难过了很久,也偷偷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前世的她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二十多年来过得顺风顺水,所有人都宠着夸着她,从来都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优秀,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她。
所以,她将选择权重新交给嘉年。
让他自己做出选择,无论选什么,她都……都会遵从。
若是嘉年还要继续,一年后春闱结束,若是榜上有名,她会风光回来,十里红妆迎娶他,为他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若是……他不想再继续了。
她也不会再纠缠,十倍偿还完她欠下的债后,放手离开。
而定下的一年期限,是她的私心。
她不想突然和嘉年断了关系,还依旧眷恋着。
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嘉年或许是明白了她的决心,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刻,她彷佛看见白嘉年的眼眸颤了颤,一瞬间流露出了很多情绪。
她没有看清,想要在看时,嘉年却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眼里清明一片,微扯唇角,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好。”
苏问筠笑了,这些时日压在身上的东西,在这一声“好”中,忽然烟消云散。
笑容重新变得干净、治愈、阳光、温暖。
走时,潇洒地朝后挥手,上了马车,消失在巷尾。
阳山书院名副其实。
很多苏问筠觉得自己已经掌握的知识,经过大儒的一番讲解,她竟然理解得更深了,回头才发现自己从前不过是只知其表。
怪不得所有人都想进阳山书院。
苏问筠更加奋进努力,如果一块海绵一样,争分夺秒地汲取着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