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竹看着又发起呆的公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贴身伺候少夫人,如何不知道少夫人和公子之间出现了问题。
她曾经旁敲侧击地想打听发生了何事,却被少夫人警告了。
侍书也同他叹气,公子的脾气倔,若是不想说,谁也没有办法。
可这几个月下来,她往返书院和白府,瞧得分明,两人分明有情,却又不说开,生生闹到这种不见人的地步。
只是她们身为下人,两个主子又是心里有主意的,她们哪里好乱说。
新竹唤了两声,“公子?公子?”
白嘉年回神,在下人面前屡次失态,饶是镇定如他,也难免有些尴尬,咳嗽一声,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话,“她可还说了什么别的话?”
“别的话?”新竹思索了一瞬,摇头道:“没有了,少夫人只交待了奴婢这些。”
白嘉年的眼神黯下来,似乎全身的气力随着这句话抽空,坐回了绣墩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是。”
新竹行了一礼,临走前,余光不小心瞥到了一个物件。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瞧见公子身后似乎放了一个针线篓子?
应该是看错了吧,公子怎么会这这种活计。
新竹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她看错了。
她回了阳山书院,回禀了苏问筠信已送到。
苏问筠得知白嘉年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提着的心也送了下来。可随后,无法抑制的思念泛上心头,看见仍在眼前的新竹,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去问嘉年的事。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朝她挥了挥手,“你受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是。”
新竹行礼,转身离开的瞬间,瞧见了少夫人脸上泛出的浓烈的思念,脚步顿时停下,踌躇一会儿,还是说道:“少夫人,公子他……他好像很想你。奴婢回去的时候,他正看着一棵石榴树发呆。”
听前半句话的时候,苏问筠心疯狂跳动,可是后半句……
“或许是生意上有什么难事吧。”
看石榴树发呆,这如何看出嘉年想她了。
她知道新竹和侍书一直担心,可她尊重嘉年,希望嘉年最后若是选择她也是发自本心,而是为了什么旁的考量。
想到这里,便正色道:“新竹,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白家下人,自然希望嘉年好。这无可厚非,可是我和嘉年的事,我希望你能别插手。至少,不要说胡话。这些臆测的话,就不要说出来了。”
苏问筠一向是宽厚的主子,极好伺候,从不打骂下人。新竹也被许多别的学子的伴读书童羡慕,今次还是第一次被自家少夫人用这般严肃的口吻训斥。
新竹心里咯噔一声便跪了下来,“少夫人,是奴婢的错,请少夫人恕罪。”
苏问筠将人扶起。
“我没怪你,你跪佚䅿什么,只是提醒你而已。好了,不提此事了,你好好下去休息。我先去上课了。”
“是。”新竹起身,忙点了点头,“奴婢知错了。”
“嗯。”
苏问筠回身从书桌上拿了今日夫子要讲的几本书,便消失在了寝舍里。
新竹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感激少夫人宽厚,也知道自己不该妄自揣测主子。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公子看石榴树的眼神溢满了浓浓的思念,哪里像是在烦心生意上的事。
不是在想少夫人会在想什么。
但如今少夫人不愿意听这些,公子又是个倔强的,断然不会亲口说出想念少夫人的话。
新竹叹了口气,自家这两个主子呀,实在是太别扭了。
罢了罢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好好伺候好主子吧,其他的不是她们该操心的。
第64章
时间一晃,盛夏单衫杏子红。
谢容家的那颗杏子树结满了果子,压得枝头沉甸甸的。
前两天谢容特意请假回了趟家,再回到书院的时候,就背了一箩筐的杏子。她倒好,只顾在前面走着,时不时邀同窗吃上几颗杏子,倒是把后面背箩筐的墨画累得够呛。
新竹说起时,抚了抚胸脯,一脸后怕的模样,“幸好奴婢的主子是少夫人您,您是不知道墨画背那杏子腰看着都快折了。”
苏问筠正在书案前写着今日夫子布置下来的课业,抬头看见新竹皱眉皱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偏偏这时,谢容掀起门帘走了进来,“苏妹,你笑什么?”
新竹一惊,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抓包,面上十分尴尬,微微行了一礼,“见过谢小姐。”
谢容已经走到苏问筠身前,正要看她在做什么,闻言忍不住回头,“今天新竹怎么这么客气?平日里不是还总嫌弃我带坏了你家小姐么?”
一个月前山下放花灯,谢容在山上呆久了,难免有些无聊,闻得此消息,又和冯官官一琢磨,玩心渐起,撺掇着苏问筠一起下山。
苏问筠自来了书院之后,刻苦勤学,似乎要将过往荒废的时光都在补出来,离头悬梁、锥刺股就差一线。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弦一样。
本是不想浪费一晚上的时间,可架不住谢容软磨硬泡,还是下山看花灯去了。
回来时偏不巧,碰上巡查的夫子。
因书院规矩,非旬假不得随意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