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可能有些困难。”
季言裕脸上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桑宛,听到后,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不会……有孩子吗?
他会不会介意。
毕竟,季家只有他一个儿子。
桑宛突然又有些想笑,他们本就是塑料夫妇而已。
协议结婚而已。
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眼神依旧有些迷茫,一副醉酒的模样。
等江沉出去后,桑宛还在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宛宛。”
“我知道,你现在是清醒的。”
桑宛埋在他怀里的动作一顿,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衫。
耳朵却悄悄竖起来,在认真听着他讲话。
“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况且,现在又没有皇位要继承,不准乱想,嗯?”
桑宛把脑袋露出来,眼圈有些红,倔强道:“我没乱想,也没在乎。”
就是,控制不住的。
因为有一点点喜欢你。
怕自己会配不上你。
或者说,跟你放在一个话题里,住在一个屋檐下,都那么格格不入。
暗恋和喜欢,好像就天生的,让人多了一层自卑感。
是怎么也克服不了的。
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够好。
总觉得眼前喜欢的人太过炽热温柔。
“我看看,小哭包,还难受么?”
他温热的指腹轻轻在她眼角下擦拭着,放低声音,像是哄小孩似的。
桑宛摇摇头:“好多了。”
“其实——”
她咬了咬唇:“我对小孩子没什么执念,季言裕,你不用担心我。”
“并且现在医术这么发达,这不算什么。”
江沉不也说,只是有些艰难嘛。
也不是一定没有。
本来是他安慰小姑娘,却反被安慰了一通,季言裕眉眼处染上几分笑:“好。”
“今晚怎么了?”
“被欺负了?”
桑宛喝了碗醒酒汤,已经好很多了,她也没瞒着他,“就是杂志社新来了一个主编,脾气不太好,挺讨厌我的。”
“今天被逼着喝了杯冰凉的酒,其他没什么。”
几乎只有一刹那的失落和自卑,想开之后,她倒是什么执念了。
一切顺其自然。
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攻略下,谈孩子太早了。
桑宛的心性素来坚韧,偏向积极乐观,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就是长久的平淡温和。
像季言裕说的。
她要先接受自己。
毫无保留地爱自己。
不管是光芒万丈,还是伤痕累累的自己。
医院里的灯光很明亮,走廊上干净敞亮,桑宛喝了醒酒汤和红糖水,又吃了些许药。
肚子上贴着暖贴,已经好很多了。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一次下雨,同样是这种情况,季言裕从车上拿出一片暖贴给她。
桑宛抬眸,看着他问:“阿裕,你记不记得,之前给我的一个叮当猫图案的暖贴?”
她一直挺疑惑,一般人的车上都不会放这个。
何况,还是一个几乎用不到的男人。
季言裕正在倒热水的手微微一顿,才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想想拿的吧。”
“或许看到叮当猫跟它是同类,就抓了一片带上车。”
很拙劣的解释,桑宛此时却没听出来,只是有些感慨。
季先生对想想原来这么宠爱。
之前说送走估计是吓唬她的。
一想到这,桑宛就悄悄瞪了他一眼,骗人鬼。
“怎么还瞪我呢?”
季言裕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地宠溺。
“就想。”她轻哼了声,脸色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季言裕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以后,被欺负了要告诉我,知道吗?”
桑宛沉默了一秒钟,才道:“其实,也没什么。”
“季言裕,我想自己解决。”
“就当是成长路上的磨刀石嘛。”
这点小挫折算什么。
她不能什么事都依赖季言裕。
如果以后离婚了。
那种空荡荡的失落感,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窒息。
况且,桑宛从来不是依附别人的性子。
她一个人,在泥泞里,也能抵抗风霜雨雪,顽强地开出花来。
她眼眸格外坚韧,认真地看着他:“我答应你,不会再让她欺负了,好不好?”
小姑娘眼底的光太过于耀眼,一时间,让季言裕晃了晃神。
他低眸,笑着应声:“好。”
“我家宛宛无坚不摧。”
只是,我也心疼这样的你啊。
可更多的是,尊重,任由她展翅高飞。
而不是禁锢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一直都知道的,宛宛在人格上,是跟他并肩成长而立的。
她身上有种不服输的韧性。
是那种被打断了筋骨,可以不流一滴眼泪,咬咬牙继续坚持的人。
她从来,都不是温室的花朵。
可喜欢一个人,总是会不自觉得心疼她。会担心她,在哪儿受委屈了。
没什么大事,深夜十一点半,两人从医院回了明露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