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看到女生从桌肚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里面似乎装着节目服装。
无意间看到的画面不知刺激到了穆嘉翊哪根神经, 他又抬眼,只剩下时忧急匆匆跟着宋熙西去卫生间换衣服的背影。
“小忧快点!齐梵一直催催催, 真烦!”
“来了来了——你说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小啊……”
“哪有,正正好!你穿着肯定好看!”
“……”
声音随着脚步散去,两个女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
一阵细微的打闹声传来, 她们从教室外经过, 匆匆赶往靠近田径场方向的楼梯口。
穆嘉翊透过窗,从教室里往外看, 一眼就锁定了时忧的方向。
平日里板正规矩的校服衬衫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藕粉色的短衫, 剪裁修身, 把少女的曲线勾勒得清晰有致。
而视线向下, 高腰的白色短裙下是一双纤细笔直的腿,就这么明晃晃地吸引住过路人的视线, 她旁边有几个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而时忧对此浑然不觉, 笑着小跑过去, 挺翘的半扎发一晃一晃地被吹到身后,整个人看起来元气而有活力。
在走廊金灿灿的暖阳中,她酒窝凹陷,看起来白得发光。
这衣服——
谁特么买的。
穆嘉翊的喉结难捱地滚动一下,目光随着少女的身影移向走廊尽头。
他收起手机,起身靠在门边,冷不丁叫住也打算去田径场的体委齐梵,拧着眉打算开口。
易驰生也同步地从隔壁班教室出来,隔了两三米站在文二十班的门前,抱着手臂语气很冲,“齐梵,你们班节目的服装是他妈谁买的啊?”
“咋的还买不起布料多一点的衣服了?质量那么差,背后烂的那一道口子,老子昨天补了一晚上就算了,大清早被我姐发现了得到一阵骂!”
“……”
齐梵嘟嘟囔囔:“我就说怎么时忧衣服怪怪的,那特么叫设计!你懂个锤子,都被你给毁了!”
两个人谁也不服气对骂了一会儿,易驰生视线一转,突然看到穆嘉翊,冷哼一声,“你也是,我姐在班上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穆嘉翊沉着眉目,“你好好说话,我看着那衣服也很——”不顺眼。
话音未落,齐梵突然提高音量,“诶,对对对,你找他去,翊哥给买的!”
“?”穆嘉翊太阳穴突突直跳,音色很冷,“你到底在狗叫什么?”
他什么时候答应给时忧买过这种衣服?
该是他缺心眼还是少根筋?
齐梵惊恐万分:“冤枉啊,就上次班费我们找你报销,你亲自拨款的!”
亲、自?
齐梵朝对面沉默的两个人肯定地点点头,又“啧啧”两声,自卖自夸,“怎么样,穿在咱们班女生身上是不是很好看?特别是你同桌、也就是你姐——我们小忧整天穿校服简直太浪费……”
易驰生后槽牙已经咬得咋咋作响,“穆嘉翊,我早说了你就是个禽兽——!”
穆嘉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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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同学走了大半,逃课的逃课,排练的排练,理十九班的自习课比以往更加浮躁,同学们我行我素得像是放学了一样。
蒋纠趁着这个机会,手又开始痒,吊儿郎当地翘起椅子往斜后方仰,“阿翊,走不走?去后山那家网吧里打几局?”
穆嘉翊正扯下耳机,也是一副要离开的动作,却没答应蒋纠,“自己去。”
“你这是干嘛?”蒋纠一愣,怎么游戏也不乐意打了。
抬头,只剩下了高瘦少年从教室门迈步而出的身影。
冷淡散漫的声线传来,细听还有几分不耐,“操场。”
运动会这几天天气格外好。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下了几场大雨,气温转凉,没想到渝城的秋老虎突然来势汹汹,又把这座城市的温度带回三十度左右。
午后的阳光正盛,青春气氛十足的田径场被照耀出一片金灿灿的光。
运动场上热热闹闹地排练开幕式,主席台边的音响奏着各个方阵的音乐和介绍词,到处都是在场地里忙碌奔跑的学生。
穆嘉翊刚踏下台阶,正好遇见摄影协会的成员在田径场一角策划明天的流程。
郁风林也在里面,朝他扬了扬手,“阿翊!”
“呦,这不是翊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协会会长是同年级文科二十七班的摄影类艺考生,一头文艺青年的标配中长发,自诩恭益第一艺术家。
为人处世却没有艺术家的清高气质,很是圆滑。
此刻,他扬了扬那头飘逸精致、且教导主任见了必打的秀发,很是狗腿地朝穆嘉翊笑,“明天能劳烦您一起给开幕式摄影?实在是人手不够!”
入校以来渝城举行过一场城市映像征稿,穆嘉翊和郁风林共同拍摄的短片拿了当时的特等奖,名单出了的那段时间理十九班的走廊人满为患,天天都围着偷看他们的女生。
此后郁风林就被受邀加入了摄影协会,一到运动会这类的重大活动都得出任务。
穆嘉翊对此没什么兴趣,很有先见之明地做出拒绝,但摄影协会依然不肯放人,总是以各种理由拜托他帮忙拍摄。
会长满脸期待地说完,穆嘉翊面无表情掠他一眼,“我看起来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