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加味觉双重攻击,时忧光是站在这儿都快馋晕过去了,手不自觉搭在平坦的小腹上,幽怨道:“穆嘉翊,你也太坑人了吧……”
穆嘉翊忍俊不禁,“老小区都这样,一路过就得闻一阵。”
时忧:“……”
走这么一趟,风是小了,肚子却饿了。
左右不都是遭罪嘛。
“饿了?”穆嘉翊适时问。
时忧没好气瞪着他:“你说呢……”
“走,小区口就走吃的。”他作势牵时忧的手,俯下身,目光和她平齐,声音就在耳边传来。
时忧脚步跟上了,手却很迅速地背在身后,“就在学校附近呢,有人的!”
穆嘉翊觉得荒谬:“这儿黑。”
“那也不行。”时忧不肯。
最后成了穆嘉翊拎着时忧的书包带,拉着人往前走。
“胆小鬼。”
穆嘉翊所说的“吃的”,是小区出口的串串小摊。
他询问着时忧的意见,大刀阔斧地点了一大盘。
两个人在街边支起的桌椅上坐下。
时忧看了眼摊位,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想了好久才记起是在穆嘉翊微信列表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头像。
时忧问:“你加了这老板微信吧?”
难怪看他刚刚没扫码,直接在聊天框转过去的。
穆嘉翊果然点头,时忧伸出手:“看看。”
她不太记得这老板在他手机里什么备注了,还没正式开吃,未免就想看看穆嘉翊之前对这家店的评价。
他直接把手机掏出来给她,“密码你生日。”
“这么好。”时忧狭促地歪歪脑袋,一副讶异的样子,“什么时候改的。”
“不记得了。”穆嘉翊身子往后一靠,后脑勺仰了仰,搭在椅背,思索片刻,“上次更新完系统之后吧。”
时忧没忘记干正事,在微信里找到那个名片,他备注的是,“A卖串串的,贵,苕皮难吃”。
“——!”
“这家老板在你这儿印象这么不好呢,那咱们还来吃,这不是上赶着当冤大头嘛!”她瞳孔放大,语气认真又着急。
穆嘉翊倒是很淡定,带着点懒散的笑意,“你这不是饿了?他家除了苕皮都还行。”
“……”
那他刚才也点了两串苕皮啊。
他姿势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淡声开口和她聊天,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闲适。
外人眼里的穆嘉翊,肯定与路边摊这种东西是格格不入的。
就该去学校前门那片繁华的商区,和连锁餐饮、私房甜点等等融为一体。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真真切切陪她吹着晚风,在街边最不起眼的犄角旮旯处等路边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他是触手可及的,永远都不是所谓的繁华限定。
那一刻,刚刚笼罩在时忧心上的阴霾好像被眼前的场景给驱散。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无意识地笑出来。
穆嘉翊没急着收回手机,只是扣在桌子上。
“想什么。”他把椅子拖到离时忧更近的地方,见她迟迟不知开口,也没非得等到一个答案,而是接着问,“说吧,说说看你对这个城市的印象。”
时忧不解:“为什么突然问?”
“想借这块地把你套牢,总得先问问你的心吧。”穆嘉翊的笑容散在晚风里,“不然我怎么过考察期。”
时忧噗嗤一声被逗笑,面色红润,寒夜中的眼眸被月色铺上一层亮光,“我想想……”
她没有选择说出刚刚纠结的关于贫富矛盾的问题,而是偏了偏脑袋,提起自己对渝城的另一观感。
“这样说会不会不太好?我其实觉得……有些恐怖。”
“恐怖?”穆嘉翊眉心跳了跳,带着点匪夷所思的笑,反问,“怎么会恐怖。”
“我暑假坐高铁来的,从西站下。那天特别晚,窗外黑压压一片,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中,一出站口却是灯火通明,压迫感特别强。
接着坐出租车回家,发现地势很奇怪,层层叠叠的,所有建筑物都像是压缩在一起。周围还那么多山,重岩叠嶂,遮天蔽日,我光是坐在车里都怕司机迷了方向,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掉进什么坑里。
而且,你记得我家梯坎边的畸形黄桷树吗?我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差点被吓死!树根直接从墙里穿出来,巨大无比,完全不敢靠近。”
最后,时忧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煞有介事地总结,“我那天晚上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赛博朋克新兴城市,所有物种变异,自然的力量和建筑物两相对抗,贼可怕!”
“……”
穆嘉翊听完,没捱住,泄出一阵松松散散的笑声,连带着肩膀都开始抖动。
“那就是颗树而已,我们渝城人看到黄桷树都很亲切的。”他一笑,声音就显得无奈又宠溺。
时忧不好意思地“噢”了一声,垂着脑袋颇为羞赧,又很小声地辩解,“但就是有一种……巨物恐惧的感觉嘛。”
“哦?”穆嘉翊稍微正色些,“所以你害怕大的事物。”
时忧点点头,算是这么个意思,“差不多。”
“那这就是渝城的地域特色,哪哪儿都大。火锅很大,建筑物很大,黄桷树很大,人也很……”
“停停停!”时忧堵住他的嘴,又羞又急,“你能不能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