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跨步从机车上下来,在周围环视一圈。
他的心往下坠,不好的预感传来。
“——小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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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忧本来是觉得自己能撑下去的。
易保万利用她,穆梁斌威胁她,没关系,这都没关系。
人生是自己的,只要她意志坚定,头脑聪明,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也可以保护好自己的感情。
直到易保万突然发来一张照片。
一只小型泰迪犬被残忍碾死的图片,血肉模糊。
她抱住脑袋,呼吸错乱,手机砰的一声砸在地面。
那一刻,所有高高筑起的保护措施轰然倒塌,紧绷的弦线在刹那之间断裂。
「你疯了。」
她颤抖地打上一行字。
「那只狗突然跑出来,忘了刹车。」
对方答得轻描淡写,每一个字眼都杀人诛心。
时忧近乎崩溃。
她茫然地坐在地上,双手握成拳,愤怒和无措的情绪上涌,找不到任何一个发泄点。
很快,时忧把自己抱成一团,脑袋埋在臂弯间,衣服被哭得湿透。
她用残存的理智,给穆嘉翊发了一条消息。
「你别找了,你先回去。」
他还不知道小布惨死的事情。
如果继续找下去,可能会在某个街道发现小布的尸体。
她希望他这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件事。
就让穆嘉翊认为是走丢的吧。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仿佛让时忧脱了一层皮,她的意志在一次一次的突发事件中被敲打,最终断裂。
她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很抱歉。
但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明明上午的时候还有条不紊,希望满怀,决心自己能对抗这一切。
可现在,穆梁斌的声音突兀地在脑海里响起。
——但我们的家庭可能无法接受你的家庭。
时忧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是啊,就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家庭。
好失败啊时忧。
你还是没能撑住。
她哭了好久好久,突然想到什么,动作颤抖地给易保万拨电话。在他含糊不清的语调中,她忍受地听完那些挑衅的话和恶劣的威胁,大着胆子开口,“你喝醉了吧?”
对方噤声,突然打了个酒嗝,已经说明一切。
时忧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我都说了,你别惹我,你别惹他,现在却非要弄到这种境地。”她重重地抽泣,一字一顿言辞狠厉,“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你这个父亲。你以后最好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不要再伤害任何人,任何生命。”
“不然我会报警,举报你酒驾。”
她挂断电话。
身体还是止不住发抖。
她已经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了。
现在是三月末,在港城从事会计行业的妈妈很忙,本来打算过一阵子,试着把这件事情告诉时惜莲。
可现在,她似乎不得不拨通这个电话。
虽然不知道她是否愿意作为自己的靠山,时忧怎么样都得试一试。
现在已经被逼到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她希望能说服他们离婚,并且让自己判给妈妈。
这样她就不怕被易保万威胁。
也不怕被他卖给哪些老男人。
只是——
“离婚?”时惜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可以倒是可以。”
“但你得跟妈妈走,来港城。”
脑海里嗡嗡作响,时忧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如坠冰窟。
良久,她听到自己哽咽地开口,“……好。”
手机震动,穆嘉翊发来消息。
「对不起。」
「是我把小布弄丢的。」
「明天白天的时候重新找一次。」
时忧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经泛白。
你不用对不起。
该对不起的是我。
她死死咬着唇瓣,哭得无声。
第75章 勿忘我
一个晚上的时间。
时惜莲发挥事业女强人的能力, 冷静又自如地帮她安排好接下来的生活。
她在时忧面前直言,自己从前没考虑过离婚是因为生活过得一团糟,没办法好好打官司, 也没办法一个人把时忧抚养长大。
所以,听到她肯定回答的时候时忧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发问:“能行吗,妈妈你答应了?”
“我和你爸已经分居两年以上, 可以起诉离婚。”她语气淡然, “但有一点我得和你说清楚, 你也知道, 你弟和我没关系。我只会带你走, 你也必须跟我走。”
时忧的心被狠狠揪着,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冰冷空酒瓶划过脊背的触感现在还能回忆起来, 如同噩梦一般萦绕在她的周围。
那张血肉模糊的幼犬尸体照片更是激得她一阵胆寒。
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了。
她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时惜莲继续说:“你爸这人的确和疯子一样,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绝对不能和他硬碰硬。”
“……”时忧沉默, “我已经威胁他, 会举报他酒驾了。”
时惜莲在那头没发话,半晌才轻啧一声, 好似不满她冲动的行为,“小忧, 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
“从现在开始, 你不要再轻举妄动。”她沉着地开口, “我明天就去接你,直接通过校方办理转学。你安静地收拾好东西, 不要告诉任何人, 等你安全到达港城, 我再和他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