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忧不得不抬起脸和他对视,在这道灼热目光下,迷茫地眨动。
他真的变了。
明明是那样一个傲娇、嘴硬、口是心非的男生,这么多年没见,竟然一下子成为了这样直白的人。
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内心剖解出来。
时忧没说话,可眸光已经在晃动,情绪转变万千。
穆嘉翊乘胜追击,动作温柔地吻下来,落在脸颊、额头、鼻尖、眼皮,但偏偏没有印在嘴唇上。
他说:“早知道高中的时候就这么干了,当时怕你不喜欢。”
“没想到,真的落实,竟然要等待这么久。”
他似是遗憾地叹了声气,时忧心里一揪一揪地疼,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接着却轻轻笑出来。
“不过没关系,八年也值得,”他认真的模样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事物,“只要是小忧,都值得。”
时过境迁,话多且密的人成了他,缄默不语的人成了自己。
时忧说不出一句回应的话。
穆嘉翊兴致未减,一路把她送到家门口。
推开门准备进去的前一刻,突然转身,看向他。
她有些突兀地发问,在良久的沉默中终于说出一句话,“你真准备搬到对门?”
“嗯。”穆嘉翊诚实地点头,又有些苦恼,“不过,还在联系。”
他并非这片小区的业主,又无法通过时忧要到对门的电话,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向朋友打听。
时忧听明白他意思了。
她抿唇,似乎还有话要说。
等了好久,家门口的声控灯在安静的环境中熄灭,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时忧家玄关处微弱的壁灯成了唯一光源,她扶着门把的手松开,垂落在身体两边,视线躲闪着移过,长睫翕动,话还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在晦暗不明中,穆嘉翊看清了她神色中的退让,脸颊的绯红,一切好似欲语还休。
那一刻,他瞬间察觉到了什么。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兴奋又狂躁地在叫嚣,几欲冲破体内,心跳的巨响恨不得把声控灯再次叫亮。
“进来吧。”
时忧有些别扭地开口。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三个字。
他却好像听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
“今晚能抱着你睡吗?”
尽管穆嘉翊已经克制着内心的狂喜,话说出口却还是显得有些急切。
如果他有尾巴,现在估计已经开始狂摇不止,只要面对的是时忧,他恨不得下一秒就用最原始的欲望扑上去。
时忧还没进浴室,尴尬地顿在原地。
她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只要看着他,看着那双点漆黑眸,心尖总是软踏踏一片,说不出狠心的话。
现在也是如此。
放他进来的是自己,再加上昨天晚上已经被他抱着睡过一次,其实没什么可矫情的。
时忧无声红了耳尖,点头,“随便你。”
穆嘉翊在她身后开心得快发疯,傻傻地看她进浴室,笑容怎么也收敛不住。
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耐着性子平复好一会儿,动作迅速地找出自己的衣服,去另一个房间的浴室。
感谢苍天,感谢昨晚如此有远见的自己。
男人需要用的东西本来就少,昨晚还买过两身换洗衣物,简直不要太方便,他再添点必需品,直接就能在时忧家里住下来。
穆嘉翊飞快洗了个澡,心情荡漾地躺在时忧的床上,展望未来的生活。
说实话,情绪激动的时候总会有点上头,有点无措。
他眼巴巴地在床上等,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洗澡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又觉得这样太傻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穆嘉翊轻咳两声,掏出不知道被自己遗忘在哪儿的手机,找出和蒋纠的对话框,随便打了两个空格过去。
消息下一秒弹出来。
「蒋纠:哥您犯病?」
穆嘉翊得意地打字。
「手滑,按错了。」
「哦对,突然想起来,时忧对面那房子你不用帮我打听了。」
蒋纠果然中套,疑惑地问,「为啥?」
他发来一个问句,末了又突突突地弹出来好几条消息,自顾自猜测着——
「不是啊,哥,您这就打算放弃?别说我看不起你!」
「之前劝你收手是迟迟没见时忧回来,又听说她有对象,不忍心看你等下去,作为兄弟为你好。」
「现在他妈的,小忧都回来了,而且还单身,你这会儿打算放弃,你是个锤子男人啊?」
「她身边现在不就一个灰毛小混血,你他娘的这就怂了?说出去都嫌丢人!」
他接二连三发了一大串,穆嘉翊停下动作,自顾自欣赏完,这才慢悠悠回复。
「别在这狗叫。」
大概是觉得文字消息不得已彰显自己的春风得意,穆嘉翊干脆打了条语音过去,语调悠扬,轻飘飘地嘚瑟着。
“不知道吧,你哥我,登堂入室了——”
「?」
「???」
蒋纠也换成语音,“神经病啊你,当年高考语文刚及格的我都晓得,这成语应该不能这么用吧?”
穆嘉翊“哼哼”两声,“重要的是你听没听懂,本人正躺在全世界最可爱的女人的床上和你聊天,知足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