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眼神一利,咬牙说道:“搜马蹄的方向!”
青杨道:“已经有眉目,往西南方。”
沈珩一声令下,千数骑兵奔腾而去,这动静惊动了江边正在做竹排的渔民,一个个跑进破旧的帐篷内躲起来偷窥发生何事。
出了林子,冬日的阳光照在江面,波光粼粼。
青杨又看到了马蹄顺西,便想禀了主子往西去,可这时候,沈珩眯了眯眼,指着一个上半身探出帐篷的渔妇,惶切对青杨说道:那个人脖子上戴的.像不像夫人的.…”
沈珩的话未尽,青杨已会意,策马过去看一眼,然后把人拉出了帐篷盘问。
见状,沈珩已确定那渔妇戴的确实是萧羡鱼的首饰,等不及也御马而去,待那银链子近在眼前,他颤着手接过。
“主子,她男人说这是昨日有个丫鬟拿来的,说她主子看上了所有的船,用这个链子和另外一块玉牌通通换走了!”
沈珩怔住,死绝的心底涌起了不可期待的希望。
她还活着…!
她们有几个人?具体长什么样子!”
渔民惊恐,比手画脚地说了一番,说有四个人,三大一小,有一个被抬着…他们越听便越是放大希望,沈珩直接再问:“可见到其中一个眼角下有颗痣的?”
渔民苦想,然后摇摇头,说实在看不清。
沈珩无比失落,紧紧握着那银链子,它曾经躺在他的库房里多年,上回才连带各式各样的财产一口气全送给她,祭天出发时见她佩戴,心里还有些高兴。
如今东西先寻着了,人却依旧无踪,睹物思人,当真叫他急痛攻心。
可这时渔民又说出一件事,说她们刚启航没多久,就来了一伙人,看起来像是追她们的,气急败坏往西走了。
青杨急道:“原来向西的马蹄印是怎么回事,主子,我们要赶紧追!”
弯曲的指节入口成哨,有大鹰从江面飞驰冲来,扑棱翅膀落在沈珩臂上,再次起飞时,粗壮的腿爪带走了一个小竹筒,传信下游暗桩。
沈珩对青杨命令道:“你留下继续搜,蓝既跟我走!”
说完,兵分两路,浩浩荡荡行动。
沈珩顺着江域沿岸策马狂奔,心里笃定三大一小中,那一小是张玉,另外三人便是郭皇后、郑英,还有他的羡羡!
"羡羡,等我,一定要等到我”
宽阔的水域波涛滚滚,水天一色,白日在上,仿佛追日之举,沈珩恨不得与那大鹰一般翱翔,去追他魂牵梦绕的人儿。
“阿嚏!”
萧羡鱼与张玉几乎同时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和披风。
郑英望着江面,好生奇怪:“为何这江面没有其他船,我们这是走到哪了?”
萧羡鱼也生了警惕,说道:“风大,水快,我们应该到了京城附近了,看那条小小的支流,是流往三清观的,我们如今在岐兰山前后。”
“那太好了,再过半日我们便能进到京中码头靠岸。”郭皇后虚弱不已,眼里却亮亮的。
郑英刚想叫张玉拿船桨摇起来,使得船速更快,可是萧羡鱼又制止了张玉。
还没来及说个所以然,忽然咻的一声,一支箭射在船板上!
郑英被吓得大叫,所有人冲回舱内,她们根本看不见是从那一边来的袭击,密密麻麻的弓箭犹如急雨直下,很快将船舱插成刺猬状。
其中一支力道很猛,穿破了舱体射中郑英的肩膀!
张玉急忙过去看顾,对护着郭皇后的萧羡鱼大喊:“夫人,怎么办!这船坚持不下去的,我们现在很危险!”
船体持续发出被箭击的咚咚声,船身摇晃厉害,萧羡鱼想也不想,喊道:“想办法把船转入小支流,我们上岸逃去岐兰山!”
对!转入小支流去。
但是眼下支流口将过,如果她们不能拐进去,那就葬身江面,死定了!
张玉立刻拿起木浆,冒着被箭射中的风险,在急流中矫正船只方向,可张玉的气力不够大,看眼要飘过支流口,萧羡鱼深吸一口气,与张玉一起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千钧一发之际让船只拐了进去!
…箭雨终于渐渐停了。
郑英肩上中箭,血流不止,冷汗湿透了发丝贴在两颊,这是利器之伤,不是简单的扭伤断骨,若没有烈酒清理,没有止血良药,不时便要丧命!
所有人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彻底回过神,又被郑英的伤急得满头的汗。
张玉谨慎张望,选定一个地方靠岸,观察了下后,大喜对萧羡鱼说道:"夫人,您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萧羡鱼出船一看,高兴道:“这是虎凹山,我的庄子在山里!郑姑娘,你有救了!娘娘,您也能得到较好的照顾,将断骨续回去!”
眼下没有止血药,不敢将郑英身上的箭立刻拔出,而且郑英受了伤,萧羡鱼手腕仍是肿的,只剩下小张玉一个人艰难拖着郭皇后躺着的木板在地面前进,萧羡鱼一会儿扶着那个,一会儿帮忙推那个,实在也是苦累。
踏进虎凹庄的那一刻,张玉已经跪地而躺,郑英也昏了过去,萧羡鱼大喊管事和织婆子们,也无力地缓缓坐在地面,抽泣起来。
庄里的人看见她们,大惊失色,尤其是他们那位心善的主子怎么成那一副惨样,急忙上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