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t wait!”
一道关门的声音后,西蒙的嗓音变得大了一些,“我到外面来了,怎么了,你又受伤了?”
那边传来一道长长的叹息后,才继续,“我不会告诉教练,但是你得诚实点告诉我,赫顿,不然我绝对不准你上场!”
又受伤了?又!
郗棠瞬间挺直背脊,不安地看向赫顿。
他摇了摇头,对着郗棠说:“我没有受伤。”
西蒙抢着说:“你受没受伤我会不知道,昨天我看你传球姿势就有些奇怪!”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串噪音,应该是拿到了医药箱,西蒙一边跑一边说:“今天是不是拉着伤口所以更严重了,不然你怎么突然就丢下我跑了?”
“西蒙。”
“你突然就说不练了,你跑那么着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不用瞒着我,我知道你想上场你想赢。”
赫顿再次朝着郗棠摇摇头,让她不要担心,紧皱的眉头可以舒展开,他身上新伤旧伤的确不少,但是没到让她担心的程度。
“西蒙,你到哪里了?”
“我马上到了,要上电梯了。”
赫顿松开郗棠,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去拿医药箱,他回头看郗棠一眼:“别落跑,伊达。”
嗯哼,看来他没有忘记她说的,比赛前不要见面的事。
她刚刚还在想,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他可以去她房间找她,后来再一想,他可能怕她不会开门,她的心可硬了,坚固如寒冰呢。
但是在车里就不一样了。
这个封闭的小小世界,只有他和自己,她避不开他的灼热视线,耳朵也因为他的喘气声变得敏感,他身上的薄荷止汗剂的香味混着男性荷尔蒙,她无法不紧张不心慌。
车门再次打开,赫顿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搭在车头看着她。
“我很高兴,你没有走。”
郗棠看他一眼,突然撇开脸,正视空荡荡的前面:“是啊,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解锁,我对这辆车完全不熟。”
赫顿低头笑了笑,再看向她:“伊达,我走的时候没有上锁。”
所以呢,她就是连开车门都没试过,又、怎、样!
“西蒙说,你受了很多伤是吗?”
看他帮自己清洁和擦药的动作轻柔熟练,郗棠忍不住关心起来,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预想过赫顿会怎么回答。
就很难过。
他肯定会否认,但是她会想象,这么多年,橄榄球带给他的肯定不止有快乐,而是更多,多到她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手臂的淤青其实不重,不然也不会每个人都靠近她才能发现,她那么白,稍微重一点其实都好明显,他身上的伤病比她重不知道千倍万倍。
她抿了抿唇,心里难过得一片潮湿:“明明你才是该擦药,一身伤。”
赫顿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认真地确认淤青的状况。
“先把你治好,你这个比我身上的所有伤口更让我疼。”
第32章
汽车行驶中,郗棠看向窗外,和两个小时前一模一样的街景。
除了天空从蓝紫色变成纯黑外,摩天大楼,闪烁霓虹,川流不息的车道,在孟昀泽车上不想和他搭话时,她都看过。
但是心情却是完全不同,两个小时前,在车上她只感觉时间漫漫,但是现在,她有一种车不是才刚刚驶出酒店,怎么转眼就进到市中心了的错觉。
而她的沉默,无意义的沉默,也不过是因为她说过,比赛前不要他来找她,他不搭话,难道要她自己打破规则吗。
车窗映出赫顿此刻的模样,他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手搭在车门边,他那边的窗户是开着的,松垮的领口被灌进来的风吹得有些开。
郗棠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这件短袖应该是来之前临时换上的,颈项后还贴着房间号的贴纸,那应该是服务人员送衣服时留下的。
所以呢,他就打算一直这么认真开车,不想和她讲话了?
郗棠伸手帮他取下贴纸,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那你们比赛是什么时候?”
“后天,在UR的体育场。”
赫顿转头看了眼郗棠,“来看我比赛,伊达。
郗棠没有回话,汽车穿过亮如白昼的隧道,噪音使得对话终止。
直到走进冷饮店,郗棠都没有给出回复,没有其他原因,只因为赫顿的对手真的很强,如果她上次没有去看过现场,那她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
虽然她说输了就不要再见面,但那归根结底是为了让他专心训练故意说的,再是橄榄球门外汉,也不会觉得能把迪金斯逼到绝路的强队,会让赫顿好过。
还有半小时到关店时间,点餐台的服务员笑容不减:“嗨,晚上好两位,需要点什么?冰淇淋苏打和冰淇淋圣代都是我们的招牌,巧克力布朗尼搅搅杯也很多人喜欢。”
郗棠对着热情的服务员摇了摇头:“你好,我只要一个焦糖口味的甜筒。”
都说吃甜点是另一个胃,但今晚在中国餐馆大吃特吃的郗棠不是,她今晚一边满足于美味佳肴,一边因为苏梨要离开一周猛灌啤酒,胃里真是没什么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