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了很多,从原来的白嫩皮肤变成了小麦肤色,整个人显得热辣又有活力,像非洲草原吹来一缕热风。
杨李感叹,“谁都没想到,她会去那么久。你们整个宿舍,也就付雪楠安分一点,她现在在京舞教书,还老和我说你和成橙。”
水梨勾了勾唇角,不可置否。
周围人说了一圈。
杨李咽了口水,抬着眼,小心翼翼地问,“那个……祁屹周知道你回来吗?”
他不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水梨就那么走了,祁屹周颓废了好久。
甚至还因为他申请了交换生,临到头却不去,还被强制留级一年。
连最喜欢他的老教授都对他失望,认为他草率,莽撞,不是个做科研的性子。
京大的资源是有限的。被强制留级之后,祁屹周肉眼可见的削瘦下来。
他变得很忙,才能把本来属于他的机会资源重新争取回来。
偶尔杨李回到宿舍,都能看见,祁屹周点着烟,他那块烟雾缭绕得厉害。
整宿整宿地在忙课业。
渐渐的,他从原本的偶尔一根变成了烟不离身。
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感情这事,杨李也不好过分评价,毕竟水梨和他一起长大,情分摆在那里。
但是该说的还是得说,“我觉得,他要是不知道,你还是别和他说了吧。”
杨李叹了口气,“……祁哥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了。”
水梨被攥紧的手神经质的抖了抖。
放在她身侧,想用来做火锅的食材一瞬间变成人证,把她的行为暴露在视野之下。
……
她和杨李告了别。
拎着那袋食材,越走它越重,像个秤砣一样,压在她身上。
她突然想起来,祁屹周开始搬过来时,她想的是能看看他就好,彼此互不打扰。
怎么这才过了一个月,她就想向他靠近。
忽略所有,她对他造成的伤害。
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还恬不知耻地幻想。
可是她凭什么幻想,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一些合租舍友之间的正常来往而已。
有什么其他的可供幻想的余地。
她怎么敢幻想,他还会接受她的靠近。
到了住处。
祁屹周今天没这么早回来,水梨把食材塞进冰箱,慢慢地往自己房间挪。
还没挪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祁屹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室外的灯开着,稍稍打亮他,不知何时下了一场雨,水滴顺着他的发丝往下滑,他站的地方落了一小潭水,是个稍稍有点狼狈的状态。
水梨抿了抿唇,别过眼,当没看见。
开了卧室门,径直往内走。
-
第二天水梨照例到了培训机构。
上完课,女同事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一下陈伟杰的办公室。
水梨缓了缓呼吸,说,“好。”
她走到办公室,陈伟杰坐着,没开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说了句,“小水老师,你来了。”
水梨站着,他坐着。
空气静谧又压抑。
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态度。
水梨沉默两秒,主动问,“陈老师,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陈伟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抬了脸,“小水老师,我们培训机构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规模在这块还是数一数二的。为了对得起家长的信赖,我们挑选老师一般是千挑万选,百般斟酌,却没想到,在老师中还藏着个漏网之鱼。”
他视线直直地往往水梨身上扫过去,锋利带刺,水梨的指尖收紧,一直藏在心里的那根刺忽地存在感明显。
“为了得到角色,故意散布造谣,说导演性、侵同事,没想到却没有任何证据,反倒是你自己在伦敦舞蹈圈被封杀半年之久。水梨,你的行为在整个舞蹈圈,都是可耻的。”
“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 ……”
声音像魔咒,围绕着水梨。
她下意识张嘴,试图解释,只是冷空气灌进嘴里,冰凉刺骨,好像置身深井里,井水一瞬间没过她的口鼻,窒息感浓烈。
所有的光环与月亮、所有的梦与热泪盈眶,所有的不朽诗和理想主义,因为她的轻信,被硬生生斩断。
她从一个拥有着变成被剥离者。
死于理想高台。
-
回到住所,水梨关了房门,反锁好。
点亮手机,从黑名单里拖出来温雨雾的电话,闭着眼,打出去。
“嘟嘟嘟……”几声后。
接通。
温雨雾的声音传来,“水梨,你终于接我电话了。我昨天去彩排,真好,和我们之前完全不一样。好多人来看,我还看到很有名的芭蕾舞制片人,他还给了我名片,我感觉我真的在起飞……”
温雨雾的声音滔滔不绝,她不会考虑水梨现在的处境,或者说,考虑了但是她依旧想说。
同是中国人,又是同一时间进入舞团,不可避免地产生比较。
不论是学历,还是身体条件,抑或是表现力,水梨都比她高出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