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小水你教得真不错。”周姐看着小软毛的试卷啧啧称奇,“要不要下个学期接着做慕洲的家教, 工资还可以再商量,起码这个数。”
周姐五指张开, 比了个数出来。
水梨沉吟片刻, 给周慕洲补课确实不错, 他聪明好教,工资待遇又挺好, 只是假如能参加莲花杯,她估计没有多少空闲时间。
周姐看出了她的犹豫,“我先提提,小水你回去想想再说,不着急回复。”
水梨笑了笑,温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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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完今天的课,水梨和周慕洲、周姐说再见。
再在外走,却意料之外地看到了祁屹周的身影,明明是很寒冷的天,他却意外出现。
像是一场不期而遇,又或者守株待兔。
他懒懒散散地半倚铁质电线杆,五官半隐,发质黑,显出一种百无聊赖的轻慢来。
水梨心一动,往他那里走了几步,“你不是不去周慕洲家吗?”
觉得小软毛缠人。
他掐了烟,撩起眼皮看她,“又不止有他。”
“……”
水梨脚尖轻轻捻了一下地面,胸腔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很热切,她得低下头,才能让笑意暴露得不那么明显。
他拉她的手,很顺手的举动。
皮肤交接,水梨下意识抽回手,扭头往周慕洲家看去。
这一切发生得快又下意识,不论是她抽回手,还是做贼心虚般回头确认。
祁屹周停下步,撩起眼皮。
水梨侧过头,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晦暗,发沉,带有攻击性。
空气都寂静住。
三秒,水梨咽了下口水,嗫嚅出声,“……你的手有点凉。”
他抬了抬嘴角,“只是凉?”
“……嗯。”
他收回目光,没说话。
水梨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抿紧了唇。
其实,也不只是觉得凉,只是觉得,周姐可能还没走,可能还在门口,可能会看到,她和祁屹周牵手。
有些没有必要,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发展。
只是。
她刚刚的反应会不会太明显,抽回了手,还下意识往周慕洲家看了一眼。
像是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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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屹周送她回到宿舍。
天空压得厉害,天际线落底,马上要落下一场雨。
他停步,指尖夹了烟,五官隐在烟雾里看不清,晦涩难辨。
水梨站在原地,指尖收紧,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不喜欢这种僵持的氛围,但是又觉得她的行为没有那么容易解释。
他掐了烟,看了她一眼,说,“上去吧,挺冷的。”
声音虽然寡淡,但也是和她说话。
有点和好的意向。
水梨松了口气,乍悲乍喜之下,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得缓住呼吸才出声,“好。”
往宿舍走,进门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回头看。
天空一片乌白,他立在其中,是浓墨重彩的一点。
他明明生得倨傲,身上却弥漫着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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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橙因为成绩这事和楚阔商量了一下午。
她一贯见不得秦仪鸾好,把自己掌握的消息和楚阔一说,两个人一合计,俱是觉得,这事大有文章。
水梨一回宿舍,成橙忙拉住她,“阿梨,你放心,成绩那事我心里已经有谱了,你别多想,好好准备参加莲花杯,一定有你名字。”
水梨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张嘴想问个清楚。
但是成橙说得神秘兮兮地说你放心好了,她也只好歇了询问的心思。
洗漱完,水梨空了下来。
平常这个时候,祁屹周都会给她打电话,所以乍然之下,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水梨还有种不知道把时间用去哪里的空茫感。
抱住膝盖,思绪慢慢发散,她是不是要和他道歉?
可是怎么道歉呢?直接说她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可是她不能保证,毕竟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虽然他们现在好好的,但是再过不久,他们有可能是一地鸡毛,有可能已经老死不相往来。
那么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周姐是不是完全没必要。
但她是不是又太悲观了,为什么会觉得她和祁屹周的未来一定是悲剧收尾呢。
手机忽地震动了下。
水梨点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了很明显的两个字:方清。
很奇怪,方清会主动联系她。
刚上大学的那段时间,她水土不服得厉害,浑身起疹,吃不下东西,体重跌到了历史上最低,专业老师告诉她偏方。
让她找家人寄一瓶宁城的水,兑着京城的水一起喝下去就好了。
她不想麻烦方清,却又实在难受,小心翼翼地发了个朋友圈,说自己起了疹,很难受,又把老师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后等了一天,最后什么也没等到。
明明方清正在朋友圈里炫耀弟弟会弹钢琴,却对她视而不见。
可是很诡异地。
身体知道她没有人可以依靠后,突然自然而然地好起来了,水土不服像过眼云烟,要不是记忆中还存在,她可能都以为没出现过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