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棉站在原地,认真琢磨一下,你的心里是这样想我的吗?
这句话是个反问句,说明安成序对好姐们、弟弟、儿子的身份表示很不满,不仅是不满,甚至很有点儿暴躁。
所以应该这样。
黄棉扬着小脸,语调怯怯的,试探性说,“要不你当爸爸又当哥哥再当个姐妹?”
OK。
充分尊重安成序的身份。
谁知安成序看上去更生气了,简直快被气笑了,一字一顿的,“黄棉,你知不知道我是个男人?”
黄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当然知道,昨天还关怀了他的男性健康问题。
安成序觉得黄棉不知道。黄棉对他似乎没有什么防备之心,总是凑在他面前,像对待小孩似的,你吃了没,你喝了没,你睡了没,好像在她心里,安成序就是个大号的团团。
他不是黄棉的好姐妹、弟弟、儿子,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对黄棉有觊觎之心的男人。
想堂堂正正做她男朋友,不想这样,到了首都就解除关系。
安成序第一次觉得沮丧,之前都没有这种情绪,但是这情绪一上来就怎么都控制不住。
黄棉嘱咐几个小孩,让他们带着那个小哥哥多玩会儿,争取让他开心一点。
没错。
小哥哥说的就是安成序。
黄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安成序和她谈完之后,心情好像极具下降,帅脸上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好像整宿整宿没睡的样子,平日里身上的少年气荡然无存,全部换成了坏心情的低气压,就像是枯败的植物,怏怏的,没有半分活力。
村里没有城里那么多规定,什么禁鞭令更是没有的。
小孩子们往安成序那儿跑过去,一个虎头虎脑,长得更大只一点儿的小男孩踮着脚,拉住安成序的衣角。
安成序低头,有些疑惑。
小男孩叽里咕噜说了一圈,安成序静静地听着,看不清楚神色。
过了好几秒,才直了身子,跟随着小孩往外走。
黄棉松了口气,她挺怕安成序直接冷酷无情地拒绝。
一口气刚松完,安成序扭头,目光往这边状似不经意地一扫。
黄棉下意识往暗处后退了几步。
她寻思吧。安成序生气的原因最起码百分之八十和她有关系,她还是不上前惹他心烦算了。
很显然,村里的这些小孩子从小玩着鞭炮长大,跟安成序这种在城市长大的矜贵小少爷可不一样。
他们一手一个鞭炮玩得溜飞,安成序则是步履闲散地跟在最后面,表情淡淡的,不甚感兴趣的模样。
乍一看,这人不想来玩鞭炮的,倒像是看管这些毛孩子的家长。
黄棉忙冲小男孩打手势,边打还边比嘴型,“让、小、哥、哥、也、玩、儿!”
不要只记得自己往前面瞎跑。我出资给你们买边鞭炮买棒棒糖,可不是这个用途的!
小男孩收到黄棉的眼色,很有老大威严的,把手里的打火机、鞭炮,往身边的小弟手上一塞,再往安成序那儿哒哒哒地走。
在安成序跟前停住。
又是一通叽里咕噜。
黄棉听不到,但是黄棉能脑补,因为她特意交代过,不要暴露她的存在,所以小男孩应该是很可怜兮兮的,“小哥哥,和我们一起玩儿嘛——”
安成序应该是很冷酷的,眼睑一垂,无甚表情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后小男孩再度可怜兮兮,甚至拉在小弟一起可怜兮兮,好几个小家伙撅着嘴巴,冲着安成序狗狗眼。
效果应该还不错。
但是鉴于安成序的冷酷属性。
效果会减半。
于是这个时候,小毛孩的团宠小姑娘得上场了,拉着安成序的衣袖,眼睛水汪汪的,叫,“小哥哥,人家想要你和我们一起玩儿嘛——”
如此这般,安成序应该会脱下偶像包袱,乖乖地跟着这群小孩子上山下海,哪儿有孔哪儿就有炮。
只是出乎意料的,战况甚至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黄棉想象的什么大哥不行,小弟来,小弟不行,小姑娘来都没发生。
好像认真蓄好力,一拳出击,然后拳头砸在棉花上,充满意外以及懵逼感。
他身量高,闲闲倚在树干上,脑袋稍垂,视线时不时游移,但是却总会回到空地处。穿着件纯黑色的冲锋衣,露出平直的锁骨,是那种奶奶看见了又会跳起来让他多穿点的装扮。
眼眸低垂,唇角微抿,略带百无聊赖。
小男孩叽里咕噜说完一圈,他直起身,似乎是随口“啊”了几声。
然后跟着小男孩一起走到了空地,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闲适又淡。
但是却是很快地就答应了。
安成序的存在很工具人,这些毛孩子平日里都自己一起玩惯了,多加个人,还是那种一看就不太会的大人,对他们而言,就是鸡肋。
通常是,他们玩了一溜儿,鞭炮都放了几盒了,火药味还在空气中存留。
安成序却整局只分到了几根可怜兮兮的小鞭炮,还没人给他打火机。
黄棉气得直跺脚,这群毛孩子,果然不应该信任他们的!于是拼命地躲在暗处,冲着小男孩使眼色。
都快成斗鸡眼了。
安成序好像也没发现自己被小孩子忽视了,那么大个人站在孩子中央,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鞭炮,从头捏到尾,再从尾捏到头,神色还是淡淡的。眉目中透着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