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即将离开内殿时,后面传来女帝凉凉的声音,“既然是真的,那便去晏太医那里瞧瞧。”
“可别真伤了。”女帝十分恶趣味地这样说着,如愿以偿地看见了自家小女官被门槛绊倒。
“臣没事!臣会去的!”小女官艰难地爬了起来,非常坚强地回应着她的话,顺手还将门给带上了。
女帝看着阖上的殿门,觉得自己这选来的小女官十分有意思,她好像...并不胆小?
女帝想起姜虞今日的狡黠神情,还有利用她时异常熟练的经验,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天生社恐加胆小的人啊。
她闭眼养神,唇边抹不去的笑意挂在脸上,衬得原本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多了几分暖意,越发美丽起来。
看来她的小女官,有秘密啊。
是什么呢?
真让人期待。
第95章 [VIP] 面摊
皇宫北面, 有大片宫殿聚集,太医院就在那片宫殿内,漆黑屋檐,一片沉静肃穆。
前面的太医们正挑拣药材, 各司其职, 偶尔传出几道争论声, 也都是客气有加。后面的院子里,白胡须的儒雅老头正晾晒着陈年药材,摆放好位置,不时起身去拨弄正反面。
他慢慢摇着蒲扇, 余光瞥向旁边正躺在老树底下睡得正香的年轻女子。
她躺在他的躺椅上,脸上还罩着大蒲扇,挡住了从树叶缝隙漏进来的光线, 动作不羁不似寻常女子,大喇喇地霸占着他的地方。
白胡子老头轻哼一声, 手指仍在拨动太阳下的药材,衣服下的腿无知无觉地往躺椅处去, 朝椅子腿用力踹了一脚, 在女子被猛地惊醒后,又迅速收回腿,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乐清突然被人从梦中拉出来, 她下意识扶住扶手稳住身子,神色惊慌地四处乱看, “怎么了怎么了?陛下来了吗?”
她警惕地扫视了整个院子, 没有看见别人, 正巧听见晏棋一声气鼓鼓的哼气,她松了口气, 又瘫回躺椅上,木制躺椅受到压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乐清将蒲扇重新盖到脸上,埋怨道:“晏太医你不要随便给信号,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她嘟嘟囔囔的声音透过蒲扇传到晏棋耳中,他险些没被这厚脸皮的话气得岔气,他重重哼了一声,“哼!”
乐清动作不变,仍然闭着眼,“晏太医没睡好?起床气怎么这么大?要不回去睡会吧,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她像是又要沉进梦中,声音越来越小。
晏棋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都要被这小丫头破了,他用蒲扇敲了一把乐清的腿,力道不重不轻,正好打在她受伤的地方。
乐清吃痛地捂住脚,上身支起来,蒲扇顺势落到了地上。她撇着嘴哀怨地盯着丝毫不觉有错的晏棋,“晏太医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受伤的人?您的医德呢?”
“医德?”晏棋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他瞪了一眼做戏的乐清,“你那胭脂当天就洗掉了,还需要我治?”
乐清一点不心虚,“我是真受伤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踝,表示自己没说假话。
她当时被门槛绊倒,确实是扭了脚。“大伤小伤都是伤,难道因为是小伤就不治了吗?”她控诉着。
晏棋直接拆穿,“也没见哪个扭了脚踝的,会在大夫这待一个月的。”
乐清讨好一笑,“我这不是怕有什么后遗症吗?多让晏太医给我看看,免得以后犯病,误了陛下给的差事。”
晏棋看透了她的小九九,“那么会偷懒还会怕误了陛下的差事?怕是巴不得住常年住在我这。”
“我住在这,不是还能帮您晒药材吗?也不是白住的对吧。”
乐清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眼底眉梢全是狡黠的笑意,笑得晏棋直皱眉,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这样的情景,仿佛在哪里遇见过。
晏棋眼底透出思虑,摇着蒲扇的手也慢了下来,一时之间没有接乐清的话。
“晏太医?”乐清见他不理,伸手在晏棋眼前随意晃了晃,仍然没有回应。
“晏太医?晏太医?”
他久久不说话,乐清一撇嘴,“喂,晏老头!”
晏棋恍然惊醒,偏头看向一旁抱臂有些许不耐地望着他的丫头,微挑的眉尖,无情绪的眼底,勾起些许弧度的唇角...
这样熟悉的神情与称呼,与他脑海深处某张稚嫩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
小陛下...
晏棋就这样直愣愣望着乐清的脸,手下松懈,手里的蒲扇险些掉在地上,被乐清眼疾手快地捡了回来。
她握着两把蒲扇,收起刚刚的神情,不解道:“晏太医你想什么呢?”
晏太医,不是晏老头。
刚刚是他的错觉吗?
他盯着乐清的脸,试图从里面找出熟悉的表情与情绪,可眼前的脸与小陛下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只有对他突然的怔愣露出的困惑与不解,青涩的脸里没有半分隐藏,一眼就能看到底。
大概是真的老了...
晏棋神情自若地从乐清手里拿过自己的蒲扇,慢悠悠地摇了起来,“没什么,只是看你眼熟。”
乐清没有半分露馅,笑道:“哦?哪里眼熟?难道是像你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