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看着摆在眼前的两盘点心,摸了摸肚子,“是有点饿了。”
两盘点心具是纯白无暇,从外表看没什么区别,她拈起左边盘子里的一块送进嘴里,咀嚼几口后,动作微微发滞。
马蹄糕...
她又拈起一块右边盘子里的点心,停顿一二,还是将它送进口中。
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浓厚的奶膻味儿,好像加了一味花中和了奶味,最终只剩香醇。
果然是马奶糕...
马蹄糕与马奶糕,是当初她从春喜楼把南若厘救出来的时候,二人言语间谈及的,只有她们知道...
南若厘真的知道了。
乐清不知道南若厘为何不一早拆穿她,到了今天才开始试探,但她知道的是,南若厘已经知道了她就是乐清,也知道了她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乐清慢慢吃完了手中的两块点心,她用手帕仔细擦干净手指间的细碎糕点,端起点心走了出去。
管你真知道假知道,只要我不承认,你就别想戳穿。
乐清慢悠悠地端着点心走在宫中,期间将点心全都散了出去,惹得一众小宫女小太监欣喜不已,皆嘴甜地叫着“姜姐姐”,听得乐清一阵舒爽,快快活活地回了寝房。
南若厘在得知乐清吃到点心后没有半分反应时,黑着脸捏紧了手里的印章,在听到乐清甚至将点心分发给了宫女太监后,险些将印章摔了出去。
“去,继续盯着。”
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了。
她不信乐清对过去一丝眷恋也无,就算真的没有,装也要给她装出来!
南若厘大力握紧龙椅上的金龙头,就算她使出最大的力气,坚硬的龙椅也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南若厘看着一如往昔的龙椅眸光微闪,心中冒出一个念头来。
她挥手唤来暗卫,倾身在他耳边吩咐了一道指令,暗卫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不改色地接下了女帝的口谕,一眨眼人便消失在金銮殿中。
南若厘瞧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手指互相捻了捻,眼睛微微眯起,看不清眼底神色...
今日准了谢霁归朝的奏章,算算来回时日,应该再有两月,他就该回了吧...
等谢霁回来,慕昭那边的压力应该会小一些。
祁钰...
南若厘想起他面不改色威胁她的样子就来怒火直冒,他以慕昭为棋试图压制她,不让她碰乐清,那她就利用谢霁去压祁钰。
就让他们三人去斗吧,斗得越狠越好。
南若厘垂眸压下心中欲念。
女子又如何?她做得这天下之主,也一样能将她困在身边。
只是时机未至,还需静待一二。
南若厘望向殿门口,殿外天光大亮,光束迫不及待透过殿门挤进来,打在她半边脸颊上,半墨半白,就像她心中执念,一半纯白无瑕,一半...
阴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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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将军!”
红袍将领正整理盔甲,帐外传来下属呼唤,他动作不变,朗声道:“进!”
士兵装扮的下属快步走了进来,面带欣喜,迫不及待道:“昭将军,大喜事啊!陛下已允准驻扎北境的三千军队回朝!今日旨意刚到,将军吩咐轮换的军队到后三日便启程,算起来再过半月,我们终于能回家了!!”
昭卿想到归家先是一喜,随后便皱起眉来,“什么时候上的折子,我怎么不知道?”
下属仍不掩喜意,“将军于一月前上的折子,算上骑兵来回的日子,女帝陛下在将军的折子刚到京城那日便下了旨,刚刚宣旨的大人还说,陛下体谅我们辛苦,给我们批了三个月的假呢,等回了京城便能申请归家探亲。”
下属越说越兴奋,仿佛妻儿的脸就在身边一样。
昭卿觑了他一眼,“瞧你那样儿,就这么开心?”
下属是个黑脸大汉,被上司这么一调侃,整张脸都透出红色,他摸着脑袋道:“昭将军去年年底才回了趟家,连妹妹都赶来陪您过了个年,自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回不了家的人的苦,我都快四年没回家了,将军不也是吗?我看他连旨都没来得及接就骑马提前跑了,估计也是太想家了...依我看呐,这将军就不要再回北境了,我们也好...”
下属还在絮絮叨叨着,昭卿却发觉了不对,严肃道:“你刚刚说什么?谢霁跑了?”
下属被打断话还有些愣,“是...是啊,听见旨意来了就跑了,看那样子恐怕早就准备好行囊了,这时候应该已经快要到北境边上了。”
昭卿面色大变,提上枪就要往外走,下属连忙拉住他,“昭将军不可!如今将军已离营,若此时您再走了,北境军将无人统率,将军三思啊!”
昭卿气急,又不可能真的丢下北境军离开,只能压下心中怒意,大步往外走去,抓紧开始准备军队对接与回京的事宜
也不知等他回京后小虞的身份还藏不藏得住,谢霁今日这般反常,定是心中有了怀疑,否则他不会这般不管不顾地离开。
昭卿走在营地间,北境仍然在下着大雪,这应该是今年最后的雪了,也不知没了厚厚的雪层掩盖,北境的土地是什么样子。
他抬头望着鹅毛大的雪花,掩住了眼底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