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微露嫌弃的谢霁,“是啊,陛下才不会管我们下人的死活,他只顾自己开心,从不理会我们,可我没办法,只能每天拍龙屁,还要担心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还在脖子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恍然,伤心不已,丝毫不觉得说自己坏话有什么不对。
谢霁见她这幅伤心欲绝的模样,抿抿唇,“要不...我去求我舅舅,让他去求求陛下把你赐给我?”
乐清瞪大眼睛,连忙拒绝,“不行!”
谢霁疑惑,“为何不行?我家虽然不是皇族,但凭借功勋要一个內侍还是绰绰有余的。”
乐清摇头,“陛下虽然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可是长相俊俏,身姿玉立...”说到这,她突然扭捏起来,“我...我喜欢陛下,不想离开陛下。”
她半晌没等到谢霁的回应,疑惑地抬头望去,发现谢霁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嘴巴微张,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见乐清看过来,他握拳掩唇咳嗽一声,“真没想到,你竟然喜欢陛下...还真是...口味独特,不过我不会歧视你的!”
他突然正色看着乐清,甚至重重点头表示赞同自己的话。
乐清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知道,谢小将军最是通情达理,整个京城都没有小将军懂事,我真是敬佩之心宛如滔滔江水奔涌不绝,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谢霁享受地听着小内侍拍他马屁,只觉这些天的疲累都要烟消云散,顺嘴道:“走吧。”
乐清得令,转身就要走,谢霁突然反应过来,“等等!”
乐清肩膀微耸,回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小将军还有何事?”
谢霁倚着栏杆,见乐清转身回来看他,他舌尖微顶腮,“你走了我怎么办?我那可还有大堆的讼纸呢。”
乐清闻言眨眨眼,良久道:“我...过几日去?”
谢霁眯起眼,乐清立即改口,“明天!我明天就去都察院!我们一起办公!”
听了这话,谢霁才满意,他微抬下巴,“去吧。”
乐清转身长舒一口气,差点就被抓住了,不过,这谢霁还真是好骗,不愧是名门正派小白花。
她偷偷回头,谢霁正倚着栏杆,笑意满满目送她上楼梯,见她回头,扬眉无声道:“明、天、见。”
乐清面无表情地扭回头,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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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钰在一旁看戏看的正好,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个小内侍上了云台,“这人是宫里的?”
侍从接话道:“听上去好像是陛下身边的。”
祁钰把视线移至准备离开的谢霁身上,“谢霁怎么会去了都察院?”
侍从解释道:“好像是陛下亲封,有些日子了,一直在那呢。”
祁钰狭长的丹凤眼里不含温度,只盯着谢霁的侧脸,还没等他说什么,前方原本已经转身意欲离开的谢霁却突然敏锐地抓住了他的视线。
看见是祁钰,谢霁眉尖微挑,往他这边走来。
祁钰面无表情地看着谢霁缓缓走近,一阵微风拂过,喉间痒意又袭来,他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谢霁迅速躲开,调侃道:“这不是近来京中疯传的‘一夜七次郎’平阳侯世子吗?怎么...生病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不怀好意,这祁钰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别人家的孩子,三岁成诗七岁能武,十岁经商十五成名,如今不过及冠,便已名满天下。
谢霁从小就在舅舅的鞭策下长大,听的最多的就是祁钰之名,如今抓住了把柄,可要好好嘲笑一番。
祁钰听到这个,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恼怒,他放下唇间的手帕,讽刺道:“连我这个病秧子都能获此殊荣,你还不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霁嘲讽的笑僵在脸上,“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平阳侯世子啊,真是能说会道。”
祁钰略一点头,“过奖。”
谢霁气笑了,“病秧子世子今日怎么来这斗兽场了?莫不是也想与猛虎斗上一斗?”
祁钰看向场中败绩将显的青年人,眸光微闪,“只是好奇罢了,这人难道真能与虎斗?”
说着,他眼神转向谢霁,平日从无情绪的眼底竟划过一丝好奇。
谢霁觉得新奇,口中不在意道:“这有何难?一只老年母虎而已,比不上壮年猛虎。”
祁钰闻言眸中精光闪过,面上仍是不解,“你可以?”
谢霁被这略显不信任的眼神看得心中愤懑,脱口而出,“自然可以。”
祁钰微哂,“你别开玩笑了,我信你就是。”
话里明晃晃的避而不谈,谢霁皱眉,“我本来就可以。”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片嘘声,谢霁闻声看向场内,只见青年人被老虎一爪子甩开,右手臂鲜血淋漓,瘫在地上大口呼着气。
谢霁看着那个阳光下舔舐着利爪上残存的新鲜血液的虎兽,听着周围人群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霎那间,他觉得心中涌现出一丝战意。
他骤然回头,星眉朗目,清澈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战意,“我去证明给你看。”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往斗兽场入口去了。
祁钰在身后略带深意地看着谢霁上前与管事的交流后便进了斗兽场,唇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侍从屈身道:“公子,夜七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