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衣袖往上看去,不经意撞进一双笑眼里,晏子洵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含笑的眼眸仿佛在说,“我抓住你的小辫子了哦。”
乐清咬唇,这家伙知道她在说假话了。
于是她凌空挥了挥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晏子洵,仿佛在威胁他不许说出去。
晏子洵略显无奈地摇头,手在桌子底下晃了晃。
好吧,听你的。
乐清终于放松下来,她满意地看着还在沉思中的裴述和南若厘,忽然间,她反应过来,不对啊,她说的不都是真话吗?
李昭舟的马甲确实残暴不仁,元溪的马甲也确实是可怜。在她眼里,李昭舟和元溪是一个人,可在别人眼里不是。
她刚刚下意识把两个马甲合成一体,将自己的话当成谎言。可她现在是元溪,说李昭舟的不是很正常吗?她就是要骗他们的,所以她刚刚心虚什么?
刚想开口,就听得晏子洵道:“你只是有些着凉,吃完我开的药,应该就能好了。”
南若厘被他打断了思绪,礼貌地颔首道:“好,谢谢晏神医。”
“后面那位公子,”晏子洵唤裴述,南若厘自觉起身换了个位置,于是她...坐到了乐清对面。
乐清瞬间不敢再瞎想,扯出一个非常正式且僵硬的微笑,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动弹。
等晏子洵替裴述看完病后,乐清脸都要笑僵了。
晏子洵轻笑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对方?”
乐清笑容还是挂在脸上,打着哈哈,从牙齿间挤出话来,“哈哈是啊,南姑娘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南若厘还是盯着乐清的脸,开口道:“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细微的不同,我在看你跟乐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乐清本人,“你看出了什么?”
“外貌并没有不同,只有身高。”
乐清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刚刚你经过大门时,头顶正好在窗户的水平线上,我站起来离窗户差了从头顶到额头的距离。而乐清却比我高上大半个头,说明你与他还是有所不同的。”南若厘一本正经。
乐清微微张大嘴巴,连她为了成为女主白月光在鞋里垫了东西都看出来了,这让她哪还有脸见南若厘。
她僵硬点头,“说...说的真好。”
“我怀疑你是乐清的同胞兄弟,只是少时受难入了宫,缺少雄性激素导致身体未能完整成长。”南若厘分析道。
“有机会你们可以见一面。”她补充道。
裴述听了这话赶紧拉住南若厘,低声道:“这话怎么能在元公子面前说呢,要真是亲兄弟,一人从小金尊玉贵,另一人却受极刑入宫侍奉,难免会生出嫌隙。若不是亲兄弟,反而让希望落了一场空。”
乐清本来还不知怎么推脱,听了裴述的话后突然有了借口,于是她装作低落的样子,低下头不再搭话。
南若厘听了裴述的话后有些自责,她眼含歉疚地看着乐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乐清勉强笑笑,摇头道:“没关系,两位拿了药就先回吧,免得又出什么差错。”
南若厘微微点头,付了银子之后便与裴述一起离开了。
乐清一直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两人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终于都走了,太难了,苟命太难了。
她上身扑在桌子上,瘫软成泥,她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换了方向,映入眼帘的是盯着她不错眼的晏子洵。
乐清面色复杂,这儿还有一个。
医馆此时无人,晏子洵离乐清极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抱住她,就像梦里一样。
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却没有阻止自己发散的思维,任凭其胡乱疯长。
似是梦呓般,“你为什么会招惹这么多人?”
乐清此时也不再刻意装傻白甜,挑起眉,“关你什么事?”
这么直接的话令晏子洵有些委屈,“那你那日,为何要那样对我?”
“哪样对你?”乐清一时没有想起来是哪天。
晏子洵心里更不舒服了,“你那日陷害于我,然后在我唇边画上红痕,难道你忘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乐清就想起来了,可她却不想给他好脸色,她半边脸贴着桌子,笑道:“我每日做了那么多事,哪能每件都记得?”
晏子洵抿唇,他从抽屉格子里拿出一个瓷罐,手指在里面绕了一圈,当着乐清的面,将手上沾着的红胭脂一股脑地抹上了她唇角。
乐清微愣,晏子洵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想将手上的胭脂全部抹上她的唇边。
在不小心触及乐清柔软的嘴唇时,晏子洵手指颤抖,眼底闪着淡淡的亮光,于是动作越发粗鲁,时不时便擦过乐清的嘴唇。
乐清在一时的不察后,迅速将头从桌子上抬起,她摸着因为摩擦微微发烫的双唇,皱眉道:“你干什么?”
晏子洵收回颤抖的手指,掩在宽大的衣袖里,细细揉搓着手指,上面仿佛还留有柔软又温暖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