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末了，点了点头：“谢谢阿姨。”
吃过饭，江生打了个车送夏罗去医院。办好住院手续，预交了两万块住院费，他们分到一个床位。
准确地说，是一个加床。
病房内，可以输氧的床位已经住满了人。
夏罗的位置在最角落，是张临时加的弹簧床，也没有什么设施。
她的手术排在周四第二台，今天是周一，除了一些例行检查，基本没有别的事。
江生就陪着她聊天看剧，消磨时间。
中午江妈妈带着好几个饭盒过来，她曾经在大城市打过工，所以找路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
三人边吃饭边聊天。夏罗对江生说：“你下午回去上班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江生有些犹豫。他不想走，不在她身边，他总会担心。
江妈妈也劝：“是呀儿子，我在这儿，有什么事儿我会照应，你先回去上班，下班了再过来。”
江生还是犹豫。
夏罗扯他袖子：“你不要担心，有阿姨在呢。你现在还是试用期，请假请多了不好。”
江生勉强地：“行吧，我先回公司，一下班就过来，晚上留这儿陪你。”
夏罗满意地：“嗯。”
下午江生走了，江妈妈就陪着她聊天，给她讲江生小时候的事儿，还把手机里的照片翻给她看。
小时候的江生，瘦瘦的，像根小竹竿，但眼神清亮，透着一股子少年气。
夏罗加了阿姨微信，请她把照片发给她，在自己手机上放大了，仔细看。
越看越喜欢。
晚上江生来了，留在医院陪护，江妈妈回去休息，第二天早上江妈妈过来，江生才去上班。
周一周二做了些基本检查，拍片子查血项，周三主刀医生谈话，夏罗签了一大堆风险告知书。
签完有护士来抽血。像她这样比较健康的病患，手术可以使用自体血浆，抽掉400ML。
江妈妈在一旁看得心疼，直念叨：“这要吃多少鸡蛋才补得回来哟。”
接着又去做了备皮，喝了一大包清空肠道的药，拉了好多次肚子，然后晚上开始禁食。
江生到病房时，就见夏罗坐床上，一副受气小媳妇儿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夏罗可怜巴巴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饿。”
“医生说要禁食。”江妈妈解释完，又笑她：“你媳妇儿可太馋了，我晚饭都不敢当着她面吃。”
江生听了，无奈地揉揉夏罗的头，安慰：“乖，坚持一下，明天做完手术就好了。”
夏罗吸吸鼻子：“好吧。”
江妈妈跟江生交代了几句医嘱，便起身回去了。
江生挨着夏罗坐下，把人搂进怀里：“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
夏罗靠着他胸膛，安静了会儿，咬了咬下唇：“江生，其实，我有点怕……”
“我怕万一手术出了意外，失败了怎么办……虽然风险很小，但万一呢……”
江生轻抚着她的背：“不会的，医生说过你这种手术很成熟。”
“我是说万一……” 夏罗仰起脸：“万一我死了，你就改嫁吧。”
江生：“……”
他忽地抬手掐住她下巴，不顾四周有人，惩罚地咬了她唇一下，痛得她嘤咛出声：“看你以后还敢乱说话。”
第50章
手术当日清晨。
早上约莫六点, 护士就进房采血。夏罗醒了之后，再也睡不着。
想到要进手术室，她多少有些紧张, 毕竟是人生一件大事。
江生起床后，先给她打了打气, 然后把东西都整理了一遍。
手术后她会换病房，得提前把行李收拾好。
因为禁食，她不能吃东西, 他也就陪着她不吃。
两人坐在床上, 互相依靠着，拉着手, 一人一只耳机, 在细碎的晨光下, 听同一首歌。
因为她是第二台手术, 所以得一直等, 等到上一台手术做完, 她才能进去。
昨晚上开始禁食, 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二小时，就在夏罗饿到前胸贴后背, 差点低血糖晕过去时, 接她的床终于来了。
推床的是个年纪约莫三四十的姐姐，她清空了病房的家属, 江生也只能退到门口。
然后拉上帘子, 让夏罗把所有衣服都脱掉, 光着身子钻进那张铺着绿色被子的床上。
“紧张吗？” 她问。
夏罗赤luo如婴儿般缩在被子里, 摇摇头：“不紧张。”
她一向如此。任何重大的事，她都是之前紧张, 但事到临头时，反而坦然了。
姐姐笑呵呵地摸出一支针筒：“不紧张也得来一针。”
说着稍微把被子掀开一点，在她屁股上打了下去，钻心地疼。
“这打的什么呀？”
姐姐笑笑：“让你放松的药。”
夏罗默了默。好吧，就算她说了药名，大概她也是听不懂的，这样解释反而更好。
姐姐推着她出了病房，江生亦步亦趋地跟在床侧。
夏罗好想把手伸出去牵住他，但她在被子里，像古时候被抬去侍寝的妃子，手根本拿不出来。
江生没说话，只是扶着她的床，快步地走着，望着她的眼神既担心又不舍。
到了手术专用电梯，姐姐提醒：“只能送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