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封免于记过处罚,但接下来三天,他要负责逸夫楼一楼的清洁卫生。
霎时间,教室里炸开了锅,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全都懵圈了。
不是魏封用开水烫了柳励寒吗,怎么…柳励寒记大过?!
祝老师看起来气得不轻,眼角肌肉都在颤抖:“我们学校的规矩,每个星期一的班会,我都跟你们一而再强调,但还是有同学踩红线,说了多少遍,你们当成耳边风是吧!”
“我知道你们青春期躁得很,平时喜欢看点什么《古惑仔》,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但是你们有些已经成年了,没成年的也快了,真出了什么事,一个进医院,一个就得进监狱!”
这番话,更让路安纯一头雾水了。
祝敢果实在忍不住了,直言问道:“老师,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保卫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柳励寒用着美工刀划伤了魏封同学的手臂,魏封同学没拿稳杯子,烫伤了柳励寒同学的手。”
祝老师将美工刀狠狠搁在讲台上,“我求求你们这帮祖宗,高三了,给我消停些行不行。
一看到那柄美工刀,祝敢果脸色骤变,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险些说漏嘴。
路安纯从他的欲言又止的表情里,大概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柳励寒敢烫伤自己栽赃魏封,够狠的,只可惜,他没料到魏封比他更狠,也比他更聪明。
他提前预判了这一切,所以早有准备。
……
暮色昏黄的教室里,魏封在清水里搓洗着抹布,动作熟练,显然没少做这些家务活儿。
他站起身,擦拭着逸夫楼一楼艺术教室落地玻璃,手臂一抬就到顶了,不会遗漏任何死角。
个子高有个子高的好处,不仅有安全感,家务活还能全揽。
路安纯倚在门边,望着他的背影。
大片火烧云倒映在玻璃上,宛如浓墨重彩的水彩画。
他颀长瘦削的身影也印在了水彩画上,萧索寂寥。
路安纯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拉开他的袖子,看到修长利落的手腕处,贴了个创可贴。
“就这?”
她以为,至少得缠绷带吧。
“我又不傻。”魏封抽回了小臂,继续擦拭着落地玻璃,“伤得重不重无所谓,但在学校动刀的恶劣性质,够他吃一壶的。”
路安纯扯开他的创可贴,看到一道细微的划痕,的确不严重,甚至都不配那块卡通色创可贴。
“反正以后不管怎样,都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了,你这人…”路安纯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非得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甘心。”
“婆婆给我算过命,八字不好,一生崎岖坎坷,血光之灾是家常便饭。”
“你信吗?”
“不信。”魏封冷淡道,“我只信我自己。”
路安纯叹了口气,接过了他手里的抹布,蹲下身去水里搓洗拧干:“我帮你擦玻璃吧。”
魏封一把攥住了她的袖子,湿漉漉的手也弄湿了她。
他显然有些无所适从,手伸到衣服后面用力擦了擦,夺过了抹布——
“有点脏,你别碰。”
第19章 长藤
淅淅沥沥的小雨飘洒的巷子里, 凹凸不平的路面潮湿泥泞,秋意渐凉了。
魏封倚在手机二手店门槛边,低头点了根烟, 咬着,白雾从他薄唇间溢出。
“那小千金不是省油的灯,摆明了玩你呢。”
祝敢果手里端着碗凉面, 靠着墙,边吃边哼笑道, “你还真来劲儿,给自己惹一身麻烦,还差点让柳励寒那个王八蛋陷害了。”
“知道。”
这都看不出来, 魏封脑子白长了。
她就是在玩他,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 还是另有目的, 反正不是喜欢他。
“知道你还咬钩?”祝敢果拧着眉头,“我们封爷什么时候耷着脸追过女人啊, 还他妈这么卑微。”
“她不一样。”
魏封烦躁地按灭了烟头,看着手腕上的木质佛珠,脑海里浮现了女孩纤瘦柔美的影子。
他从来不是个安分的男人, 分明泥泞缠身, 却总在仰望深邃无垠的夜空,渴望占有那些但不属于他的美好。
这时候, 小学生从房间里蹬蹬蹬地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宣传券:“哥, 带我去耍这个。”
魏封接过他手里的券纸, 上面印着恐怖阴森的医院鬼楼图画,他漫不经心道:“长藤鬼校?”
“我同桌给我的, 他说他上周去过了,特别刺激。”魏然揪着他的衣角,“去嘛去嘛!哥,我好久没出去耍了。”
“这骗小孩的。”
“本小孩心甘情愿被骗!”
祝敢果嘿嘿地笑了起来:“你哥这新伤添旧伤的,鬼追过来怕是保护不了你哦。”
“这不是还有猪肝哥吗。”魏然还挺会讨好人,嘴甜得不行,“有猪肝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魏封拍了拍小学生的后脑勺:“作业写完了?”
“还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了!”
“先写作业,写完了我检查,错误率控制在百分之五,下午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