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澄盯着他,这次却没有惯着,很明确地回答:“沈知燃,我的确不算喜欢你,只是对这件事好奇。”
“什么?”他眼神茫然。
“我跟你说过,我最爱的是我自己。不可能为任何人留下来,你也不行。”
第39章
初澄回到自己家里人显得很狼狈, 身上似乎沾染了酒气,眼皮是肿的,脸颊挂着的泪痕致使皮肤紧绷难受。她又去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却彻夜难眠。
沈知燃什么的都知道了,她当初骗他, 折磨他。恋爱会走到尽头,但这样的情形让她感到难堪。
第二天一早, 沈知燃出门了,连续几天没有回来。
初澄的情绪也低落, 出国在即,小姨问她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她胡乱点头,并不想透露太多和父母之间的纠葛,也不想袒露自己不被父母选择的窘迫。
十多年前, 她被郑娟送到小姨身边,强烈的自尊心也让她感到寄人篱下的窘迫,即使小姨对她视如己出。
当郑娟再打来电话时, 初澄还是那个态度,她绝对不可能让一步,如果他们不同意她就自己想办法,郑娟意识到她过于执拗,横眉冷眼地指责她自私, 不懂事, 连啃老的话都说出来了,说按道理他们养她到十八岁就不该再管。
初澄为了自己的今后, 只能顶着压力。
很多事情父母不是办不到,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不是没有那个条件, 初建波和郑娟无非是不想对她付出太多。
某天夫妻俩在房间里商量,这一年几十万的费用,要不把燕家巷的房子先抵押,投资的钱拿回来再还也是一样的,满足女儿的需求要紧。
理亏的是他们,其实看初澄从小到大这么刻苦的学习,巷子里别的孩子放假都出去玩,只有她定在课桌前一动不动。
郑娟沉默许久不说话,再开口时,是有些怨言的,“其实几年前我就不太乐意,几百万的花出去回来都不一定能听个响。”
“你说什么呢,那可是藤校。”
郑娟终于说出心里话:“不是有前车之鉴么,辛苦把孩子培养出去,结果孩子在美国混得好就不回来了。从始至终,没出息的孩子是给父母尽孝的,而有出息的孩子是给别人培养的。”
自从投资失败后,郑娟就变得敏感起来,对钱这方面无比看重。她宁愿把钱给初游,房子也留下来保障以后的生活,也不愿意给女儿。
初澄出来倒水,隐隐约约听见,心里十分难过,妈妈总是指责她自私,可是妈妈自己何尝不是自私的呢?
真话总是让人不舒服,初澄抹掉眼泪,原来父母对她真的没有多少爱。
掣肘就这样持续了很多天。
再后来沈知燃每天早出晚归,两人不见面,也不联系,再次坐在一起已经是夏天,他似乎冷静下来,也接受了现实——初澄接触他是别有目的。
他问她:“什么时候走?”
“还有俩月吧。”
“手续都办好了?”
“嗯。”
沈知燃的脸冷到了北极圈,初澄想问一问官司的进展,可话到嘴边又没问出来,她现在已经帮不上忙了,况且在他看来她的关心都是别有目的。
初澄起身要走,沈知燃去拉她的手,触摸她纤细的手腕,“你真的,”他有些不忍说。
初澄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不介意把话说得直接一点,“沈知燃,我承认当初目的不纯,可也是真心想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我不希望的结果,是没有把你拉出来,而是自己被你拉下去。”
沈知燃倏然松开她禁锢的动作,“好,好样的……”
初澄心里碎得四分五裂,知道再没可以说的话,却温柔体面,跟他告别,“阿燃,希望你以后的人生顺遂,不要再遭遇无妄之灾,别碰上我这种自私又心机的女生。”
沈知燃凝视着她,他被耍了这么久,也都听她的话了,为她改变自己,可是她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他,他不能像狗一样求她,自尊心不允许。
他不在意地点点头,有些笑意,“澄澄,走远一点吧,也别碰上我这种烂人了。”
*
初澄从来自诩聪明清醒,可真没想到分个手让她元气大伤,身体虚的像是芯子被掏空了,做什么都没劲,整日里懒懒地躺在床上,发呆,顺便想想如何在和父母的战争里取得胜利。
小姨等了几天,在某个晚上把她叫去谈话,说起了她父母的小算盘。
“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初澄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闷闷地说:“太丢脸了,不想说。”
“你该出国出国,不需要再和他们生闷气,你这几年的费用我来出,好好上学,自己的发展最重要。”
她没有办法坦然接受小姨的钱,“我不能伸手跟你要钱,这太不要脸了。”
“澄澄你记住,所谓脸面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而且,你和安琪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
初澄鼻酸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想也许父母的套路在这里,可是小姨心甘情愿。“这钱——”
“如果你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那就以后慢慢还给我。”小姨问她:“你有信心让我的投资不亏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