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澄再次强调说:“我不想跟你说这些车轱辘话,需要休息,你回家去吧。”
门外沈知燃听了个七七八八,他背靠着墙,拳头都握紧了。他不知道初澄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只觉得小姨很尊重她,想不到她生活里有什么烦恼,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郑娟抹抹眼泪开门,看见沈知燃像一堵墙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你还没走啊。”
“阿姨。”沈知燃皱着眉喊她。实际上,如果对方再不出来,他也要忍不下去破门而入了。
郑娟有点懵,抬了抬头,“怎么了?”
“你们不让她出国上学是不是太过分了?别的父母有这么好的女儿半夜都要笑醒,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沈知燃向来对谁说话都没分寸,全凭喜好,郑娟被冲得都有点懵。
“怎么能对澄澄这么偏心?”沈知燃堵在郑娟面前纹丝不动,他深深锁眉的样子仿佛装满怒气,“只对儿子好,心里没女儿?耽误了她的前途谁赔得起?你们不要那么没眼光,有眼不识泰山,错把顽石当璞玉捂在怀里,结果丢路上都没人捡。”
郑娟简直被气炸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知燃无所谓笑笑,“没关系,我实在看不下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
初澄靠坐在床上,处理了一会儿工作。
下午没人打扰,她搁下电脑很快睡着了。又感觉有些不舒服,身体昏沉发虚,宛如被裹在一层塑料薄膜里,喘不过来气。
她低低地哼了两声,却醒不过来。
难受了一阵,有人掀开压住她身体的被子,被薄膜裹住的感觉瞬间缓解不少,凉凉的一阵很舒服。
哦,原来是盖被子太热了啊。
有人喊她的名字,初澄终于醒过来了,还是没立刻睁眼。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一片阴影,她意识到站在床前的人不是妈妈,因为体型比她的大只多了。
初澄心中一凛,黑影逐步逼近,朝她脑袋压了过来,清新的须后水的味道。
可是她并不想睁开眼睛面对现实,睡前她似乎听见沈知燃来了,和妈妈在门口大声说话,说的是什么她没听清楚,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初澄这些天不仅要遭受身体上的疼痛,还要遭受妈妈心灵上的荼毒,再来一个时不时发疯的沈知燃,她受不了,于是决定装睡,等他无聊了自己走。
可是沈知燃本人似乎不这么想,他看了她好一会,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和脸蛋,白皙无暇的皮肤平添了这么一道擦伤,他又捏捏她脸颊好点的地方,愤恨道:“叫你瞎嘚瑟,现在知道疼了吧?”
又觉得她这战损也好看,楚楚可怜,要是她现在开口跟他说点好话……沈知燃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这么折腾初澄也并没有醒,沈知燃忽然贼心嚣张,俯身、低头的动作十分连贯,就要贴上时,初澄要被他吓死了,赶紧“醒”过来转脸。
沈知燃的额角正巧贴在她的额头。
“都躺这了,还不忘跟我飚演技,一天天的还真是精力旺盛。”他的嘲讽声在耳边响起。
“你在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我亲你了?”
初澄说不过他的狡辩。
“贴贴你额头,看你发烧没有而已。”他大言不惭地说,却没有退开,仍旧亲昵地蹭蹭她的额发,笑得肩膀震颤,“小时候家里长辈没这样试的么?”
他的皮肤很凉,鼻子很硬,身上有淡淡的沐浴液清香,发丝落在她眼皮上还有点扎,像大型犬把人压倒,热情里总是带着凶悍,让人害怕。
“你有女朋友,却这样对我,合适么?”初澄忍不住皱眉,也就她躺在这没法动只能任人宰割。
“你有没有良心?”沈知燃咬牙,不消一秒话锋一转,“总提醒我有女朋友干什么?难道我没有女朋友就可以亲你了?”
“你爱发疯你自己的事,别拽上我。我心中有道德礼仪廉耻。”
沈知燃慢慢站直身体,眼神冷下来,心里被她用刀子捅得千疮百孔,血溅一地。他不是没皮没脸非要到她身边尽孝,却还时时刻刻被她提醒着划清界限。
他一次次地被她激怒,想到早上自己是怎么走的。
沈知燃又在内心警告自己冷静,两人是怎么到今天的,每一步都有因果关系。
沈知燃这些年学到的道理从来不是善于反省自己,他在网上的风评变好也绝非因为谦卑,而是他压根儿什么都不在乎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宁愿发疯消耗别人也绝不内耗自己。
初澄看他脸色不愉,趁机说:“你走吧,我妈或者护工可以照顾我,我也没有生你的气。”
“我发疯?”沈知燃无赖地坐回沙发里,笑得肆无忌惮起来,“澄澄,那你该反省自己。”
初澄不明白 ,“我可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反省什么?”
“你对不起我了。要不我一个正常男人怎么碰上你就发疯?”
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也是没想到躺在病床上还能被人差点气死。
“这儿是医院,你要不去检查检查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