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力吉看了眼厨房外头，一脸神秘，声音压到最低，问道：“那姑娘，是不是对你……”
苏和眉心一蹙，“什么姑娘？”
老大哥“啧”了一声，嫌他这弟弟死不开窍，索性挑明：“就那个中国姑娘，小陆，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没有的事。”
苏和否认得干脆利落，乌力吉反倒更不放心。他一个外人都瞧得出来，自打俩人下午从外面回来，姑娘那目光就没离开过苏和，方才包烧麦的时候，人家还亲手给他挽了袖子。
臭小子觉不出来？他是慢半拍，又不是脑子坏了。
否认，说明心里头有鬼。
其实小陆姑娘不错——从她开来的那辆 SUV，到衣着打扮、仪态气质，都不错。
但也过于不错了。
倘若换做普通一些的姑娘，乌力吉反而不担心——小年轻的擦出点火花，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他这弟弟老大不小，也确实该处处朋友。
可现下俩人条件相差悬殊，人家大城市来的姑娘，说不定还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才刚认识便主动示好，图他弟弟什么？
怕是只图个乐子。
乌力吉担心，他这实心脑袋的弟弟，抵不住美人盛邀，一头扎进去陷了。
“她是做啥工作的？”乌力吉拽着苏和胳膊不让他走，小声追问。
“不知道。”
“那你没问问？”
“我问那干什么。”
苏和始终肃着张脸，情绪略显抵触，让乌力吉觉得问题更大。
老大哥终于再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哥。”苏和无奈叹气，“你蒸锅计时了吗？”
“诶呀！”
乌力吉后知后觉去摸手机，才刚动作，苏和就得空溜了。只留他在原地狠一跺脚，“臭小子你给我回来！我还没问完呢！”
*
半烫面做的烧麦皮，蒸熟后晶莹剔透，柔软却不失劲道。薄皱的荷叶边开花似地散开，筷子夹住收口处提起，肉汁便迅速流向底部，被薄透的面皮兜成弧形，像个小钱袋子。
唯有几个花边薄厚不均的畸形烧麦混在其中，是陆娆手残的罪证。
怪就怪某人，接了她的烂摊子，却没说帮她补救一下。
陆娆索性夹了一个最丑的，放到苏和醋碟子里。假惺惺道：“我擀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苏和：“……”
夹都夹过来了，也不能再还回去，苏和只好闷头吃了。
其实味道没差，都是一样的面皮和馅料，不过是样子丑了点。
几个留学生正讨论明天回北京的行程，谁都没注意这头。只有桌对面的乌力吉，目光很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心中担忧更多一层。
*
饭后，李白主动要和陆娆互加微信，希望之后北京再聚。
陆娆兴致缺缺，又不好当面回绝，干脆提议：“建个群吧，大家都加一下。”目光扫过一周，将正收碗筷的苏和也圈进来，“正好，之后要有朋友想过来玩，也给老板推荐一下。”
几分钟后，陆娆收到李白的好友申请，添加自群聊。
动动手指通过，又迅速退出页面。
聊天窗口弹出另外一条，来自苏和：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陆娆扬了扬眉，当即转了一千五百块钱过去。
准备先订他三天。
*
当天晚上，钱就被苏和退回来了。
陆娆收到退款通知的时候，正坐在毡包里看今天拍的照片。她给苏和回了个问号，想问他怎么不收钱，信息才刚发出去，门被敲响。
“是我。方便吗？”门外，男人声音被呼呼的夜风吹散，不太清晰。
陆娆顺手披了件外套，打开木门。
冷风灌涌而入，苏和站在门外，递过手里的小玻璃瓶，“这个，给你。”
“干嘛的？”陆娆扫了眼那小瓶子，没接。
“红花油，管跌打损伤的。”
陆娆想起白天才从马上下来那会儿，他替她检查伤处，神色渐渐微妙——
“不会用，你教教我？”
说完，便侧过身，让他进来。
“你就倒手心里，搓热了，哪疼揉哪。”苏和脚下没动，觉得太晚了不合适，也多少能瞧出来，她是故意作弄他。
见女人眼里笑意更浓，他索性作罢：“不用我就拿走了。”
算他多管闲事。
“哎，哪有送来又拿走的！”陆娆忙拉住他，将小玻璃瓶夺来，笑道：“谢了。”
“没事。哦，对了——”苏和忽然想起：“明天我有事，得去旗里一趟，不能带你转。那个钱就别预付了，一天一结吧。”
“旗里？”陆娆神色凝了一瞬，追问：“去见朋友？”
还是女朋友？
“不是。去趟信用社。”
“哦，那没事，你去吧。”她又高兴了，挥挥手道：“钱先收着，我不急着走，没花完再退。”
*
因为四个留学生次日一早就要出发，大家晚上就没安排活动。陆娆一个人没什么玩的，只好早早睡了，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陆娆洗漱完毕，见苏和正在板房后头修一辆皮卡。
她走过去，问：“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