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翻起旧账:“那时候玩大冒险,你为什么不让我亲?”
他就笑了,“嫌你不正经。哪有人刚认识就要亲。”
然后伸手把她捞到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肩。
陆娆心里忽然有些满,久违的餍足,与情欲无关。
她蓦地发现自己好像不止喜欢他的阳刚血性,更喜欢他坚硬皮囊下的温和柔软——对牛羊,对他的马,对宝勒格,对她。
她闭着眼睛抱他的腰,抱了一会,脑子里的那个念头又钻出来,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试探征询的语气:“我给你换辆车吧?”
苏和一怔,垂眼看她,“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那辆开太久了,想给你换一辆。”陆娆特意查过,他说的那几个牌子,十万左右,没比她送秦晓柔的镯子贵多少钱。
其实原本打算先斩后奏,但又怕他不肯接受,还是借机先问一下,毕竟两人关系没比现在更亲近过,床头枕边总是好说话的,他总不至于因为这事跟她翻脸。
果然,苏和没犹豫地拒绝,淡淡回了句:“不用。”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送你点东西。”陆娆隐约觉出他的抗拒,手指尖划他的腰,语气也比往常柔软:“生气了?”
“没有。”他嫌痒,躲了一下。
生气谈不上,经济上他们从来就不对等,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犯不上隔三差五搬出来自我羞辱,他没那么玻璃心,何况她也没有恶意。
他只是不希望这“不对等”升级加剧,愈演愈烈。
床上气氛稍凝,苏和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主动捏了下她的手,算是无声和解。
陆娆意会,没再坚持,很快岔开话题:“我看你们这的男的,各个都膀大腰圆的,你怎么这么瘦?”
“瘦吗?”他自己不觉得,“不算瘦吧,快一百七了都。”
“你有那么重?”她有点意外,又在他腰间捏了一把,肌肉梆硬,只捏起一层皮,“但没肉啊。”
“不知道,长不上来……你别捏了真的痒。”他笑着躲她,“可能伙食没人家好。”
“你家不也天天吃肉?”
“也不是天天,没工夫弄。”
上千亩的草场就他一个人照看,杂七碎八的事情太多,又大多是体力活。有时一忙忙到中午,想起该吃饭了,锅碗瓢盆空空,实在懒得开灶,随便对付一口了事。
偶尔煮一锅羊肉改善伙食,自己又吃不掉,冻了热,热了冻,连带羊汤煮面,又能吃好几顿。
辛苦吗?太久了,早习惯了,也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或许不同。
像是她的,一定不同。
陆娆有些倦了,困得眼皮打架,也不关心什么生活,只是东一句西一句地扯来跟他闲聊,渐渐就没了音调。
最后一句话还是怨他,说给买奶豆腐饼,也不知买到哪里去了。
苏和略尴尬,说:“你要想吃,明早去也可以,就在旗里。”
她没再应声,估计是睡着了。
不一会,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是陆娆的,她闻声猛地惊醒,先是懵了一下,才四处找电话。
苏和伸手帮她拿过来。
电话来自段誉铭,屏幕赫然三个大字,他想看不见都难。
陆娆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起身捡起丢在床脚的褶皱睡裙,随意套上,去窗口接电话。
果然,是要商量给她父亲的生日礼物。
陆父下个月底满五十九,因为家里有过九不过十的传统,今年要特别摆宴招待朋友,也算家中一件大事,段誉铭自然需要出席。
给长辈选礼物,向来他更擅长,但也要征询她的意见——不只品类,还有价格,毕竟她下次还要还礼过去。
好在段誉铭提前做了功课,给她几个选项,陆娆很快拿了主意,选定一款紫砂壶,不是古董,但出自父亲很尊敬的一位老艺术家,她猜父亲应该喜欢。
聊完礼物又聊礼服,因为是以女儿和准女婿的身份参加寿宴,衣着打扮自然也要登对,定做时间稍有些赶,买成衣需要试穿,段誉铭问陆娆这周末是否有空。
算是正常要求,陆娆没有拒绝,只说自己在外面出差,得下周末。
“那就下周六,上午十点我叫陈叔过去接你。”
“好。”
“嗯,那先这样,你早休息。”
不知是不是陆娆错觉,自从上次把婚礼的事情拖延下来,她不再催促段誉铭“和平分手”,他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难缠,两人又渐渐回归从前的相处模式。
陆娆放下电话,回到床边,苏和正闭眼躺着。
她猜他没睡,掀开被子钻进去抱他,他没反应,她又挑他怕痒的地方捏——
苏和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转过头来看她。
眼底幽深,目光危险。
电话内容听不真切,但也能明白大概。
他该问什么?
陆娆其实告诉过他,和那个男人是要结婚的关系,哪怕她不愿意。
很多事情他理解不了,譬如不愿意为什么不能拒绝,但她本就和他分属两个世界,选择和无法选择自有她的理由,不需要他来理解。
更何况,即便拒绝了这个,也只会有另一个条件相当的与她相配,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他算什么?第三者?情人?还只是她一夜情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