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没听过灵墟少主的传闻?”
他冷笑着看向林涧道,“灵墟主的两条腿都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打断,现在就被关在青池宫的后院里!你觉得我会替他还债?”
“父债子偿。”林涧道,“我不管你和你父亲什么关系。更何况,你本来就欠我的。”
原主落水的那段支离破碎的记忆缓缓回到了林涧脑海里。
“三年前我在洄鸾江落水,就是你有意促成的吧。”
“我出游那日,原本天气很好,但是到了江中央却忽然风雨大作。我打算找随行的侍女返航,一回头却发现她人不见了。我恰好落水,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你站在画舫船头上。”
林涧勾了勾唇角,“那日雨那么大,你还站在上面淋雨。不是别有用心,就是脑子有病。”
秦默眸中那线光芒逐渐绷紧,他盯着林涧一字一句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不用谁告诉我,谁做了亏心事自然知道。你依靠圣女的芳心,这两年也从巫族捞了不少好处……”
林涧话没说完,却忽然注意到了秦默眼瞳里的那线光。
那光很奇怪,边缘是金色,中央深处却透出隐约的血红。若不凑近了,藏在瞳底真的看不出来。
秦默的长相桀骜得极有攻击性,然而那束光却给他的眼睛带上了一种异样的狡媚,像是千年修炼成精而又会噬人皮肉的狐狸。
那条线如同琴弦一般在他瞳底微颤,仿佛要将人吸到那双眼睛里去。
林涧还没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她忽略了身上的燥热,只是盯着秦默道:“奇怪,你的眼睛——”
秦默面色骤变,他有一瞬似乎是要掩住眼睛起身,然而瞬息又改了主意。
“我的眼睛,怎么了?”他言笑晏晏地看着林涧道。
林涧完全没注意到秦默神色的变化,她只是聚精会神地盯在那条线上。
那条线隐约颤动,勾着她越靠越近。
陆怀沙已经站在了秋仙殿的门口。
他神识一扫,窥见殿内场景时眉心登时跳了跳。
身高腿长的灵墟少主正把林涧压在罗汉床上,窄窄的床铺下两人身形完全重叠。少女眸色迷离,弓起的颈项如柳枝垂下,她的唇似乎在一点点凑近秦默。
陆怀沙长腿一踹,秋仙殿两扇大门应声而倒。
巨响伴随着冷风发疯般倒灌而入,一下子掏空了屋里的融融暖意。
林涧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手忙脚乱想要把秦默从自己身上踢下去,未及动作,两道细如发丝的银光却忽然从窗外射来。
银光一颤一颤,勾住了秦默的手腕,将他猛地拉开,避过了陆怀沙那一击的力量。
秦默如猎豹般迅捷起身,反手借助那两条线闪避到了房间一侧。与此同时,一个白影也从窗外闪进来,站在房间一侧护住了秦默。
林涧回头,正对上陆怀沙看不出情绪的漆黑双眸。
她感觉有点尴尬,勉勉强强朝陆怀沙笑起来道:“那个……你听我解释。”
好熟悉的词啊,林涧虚弱地想,我刚穿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陆怀沙却没有理会她,朝秦默道:“少主好精力,自己的孩子办满月宴,还有心思与圣女夜半幽会。”
秦默拭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笑起来,“你不知道么?本少主与圣女本就余情未了,我想要做什么,与你何干?”
林涧慌地“呸”地朝他吐了口唾沫,“你少胡说八道。我刚刚已经说清楚了我要跟你一刀两断,一了百了。我跟你就是欠债还钱,两不相干!”
陆怀沙微微扭了扭头,眸光幽深的看向她,“你不仅欠了我的,还欠了他的?”
林涧:“啊?我怎么可能……”
她猛然截住了话头。
林涧忽然想起来,自己欠陆怀沙灵石是因为要找他帮忙怀孕,那她现在说自己跟秦默有金钱关系,很难不让他多想。
林涧赶紧摇头道:“不是,是他欠了我的。和怀孕没关系,我只给你生孩子。”
秦默在一边听得脸色都阴沉下来。
陆怀沙却好似没听见她满口的虎狼之词,瞥了眼秦默道:“还请少主自爱自重,无事少觊觎他人妻子。”
林涧被他的话惊了一下,转眸望向陆怀沙,却只看见他容色淡淡、眉目神俊的侧脸。
她悄悄地揉搓了一下手掌心,没敢说话。
秦默面色越发扭曲,他一甩袍袖,讽笑道:“本少主还不至于和一个男宠动手。白九,走。”
悄无声息立在角落里的白影微微动了动,一道冷风从窗口穿过,他和秦默都刹那消失在了房间里。
林涧在一旁偷觑着陆怀沙的脸色,却见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放下了牵着林涧的手,转身走出了殿内。
林涧赶紧跟了上去,她仰面看着陆怀沙的背影。
他的身姿在月轮的阴影中如枯树冷枝、覆雪白杨,望一眼过去便觉得寒意料峭。
林涧低低叹口气,小跑到他身边去他并肩而行。陆怀沙总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也不敢靠他太近,只好小心翼翼地仰脸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