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说蚂蝗是杀不死的,总归也没人特意去试验, 大家都是对它敬而远之。
秦松回过神来, 除了一开始被软体生物附着的毛骨悚然感,反应过来后倒没有太大的恐惧。他抬手阻止了初雨继续往自己这边奔跑,“没事,我知道怎么弄。”
说完撩起田里的水洗了洗手,而后坐到岸上一边观察它一边在附近的皮肤上轻轻拍打。
不断传过去的震动感让蚂蝗无法继续往里面钻, 一点点地退了出来,最后掉落在岸上轻轻蠕动着。
被它咬过的伤口短时间内很难止血, 秦松看旁边有一丛黄荆,随手扯了几片叶子捏碎敷在伤口上。
张淑芬刚好挑了一担子秧苗过来,见状拿了石头狠狠砸蚂蝗,直把它砸成泥状才罢手,还叮嘱秦松:“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你回去换条长裤,再扎一双袜子,让初雪丫头給你找一身你们大哥的。”
又盯着秦松劲瘦的小腿看了好几眼,嘀嘀咕咕地念叨了句“咋这么白”,弯腰拎起簸箕里扎成一把把的秧苗往田里丢。
被丈母娘这几眼看得有些不自在,秦松坐在田坎边洗了洗腿上的泥,又把挽起来的裤腿放下,扯了岸上丢弃的稻草搓成绳子扎好,“不用,就这样吧,妈,我先下去了,你跟初雪别太累了。”
张淑芬闻言忍不住笑了,嗓门响亮地应了一声“累不着”,丢完了就挑着空担子乐呵呵走了,一路上还跟其他人搭话,远远的秦松就听见丈母娘在跟人吹他这个女婿有多孝顺。
“这小子就是实诚,生怕我跟他婆娘累到了,其实啊,咱都是干惯了的!”
“哈哈哈哪里哪里,哎呀也就今年我女婿不让我下去插秧,说是我腰不好,这挑秧苗多轻松啊,又不重,还能想歇就歇,我就溜达着锻炼身体。”
“秧苗够用啦,咋回忙不过来哦,这群爷们儿下田前就拔了不少秧苗挑过来啦,够用!”
秦松咳嗽一声,忍不住想笑。
初雨他们也听到张淑芬看似谦虚实则炫耀的话,初雷和初怀友还好,初雨就忍不住站起来冲秦松挤眉弄眼地笑:“秦松,你看咱妈,多会夸人啊,句句都在夸你!”
秦松笑道:“那一会儿我让妈多夸夸你。”
初雨打了个寒战:“算了吧算了吧,我可不想被妈这样夸。”忒尴尬了!
说着话,初雨捶了捶腰,看了眼已经挂到半空的太阳,以及还剩一点就能完成的任务田,心里多少松快了些。
人一放松,就忍不住想点别的。初雨一边倒退着埋自己踩出来的脚印,一边往秦松那边靠,走得差不多了,才笑嘻嘻地怂恿秦松:“妹夫,累不累?累的话給咱讲个故事呗,以前就听老师说,人一旦专注做某样事,就能忘记身体带来的疲惫。”
说得像模像样的,秦松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然而眼角余光瞥见大舅哥老丈人都竖着耳朵的模样,秦松也没戳破,而是握着一把秧苗一边拆上面的稻草绳,一边道:“行,想听个什么样的故事?”
初雨一听,大喜,想也不想就说:“再讲个像上次那个魔鬼谷的故事呗!”
现在都不许讲神仙鬼怪的故事,一不小心就要被人举报宣传封建迷信,可年轻人么,就爱追求刺激。
所以像上次秦松说的魔鬼谷那种,既刺激又科学的故事,简直就是大队上许多年轻人的心头好。
初雨已经在盘算着等自己听完了可以拿出去好生炫耀的事了。
秦松想了想,“那我就给你们讲一讲千年前神秘消失的楼兰古国。楼兰古国遗址位于新疆罗布泊西部,1900年3月28日,一支由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带领的探险队在新疆罗布泊大沙漠中穿行着……”
秦松先是说了这座古城遗址被人无意中发现,后又通过周围其他本地人口口相传的视角,铺垫出楼兰古国是一夜之间神秘消失的悬疑感。
别说初雨了,就连初雷和初怀友都不知不觉把插秧的活动范围缩小到秦松周围,最后更是四个人一起排一行。
有路过的人看见了,只得摇摇头笑一声:“这还真是一个女婿半个儿,看着真跟亲父子亲兄弟没啥两样!”
因为有跌宕起伏惊险刺激的故事吊着,一上午过去了,初家父子三人愣是一点没觉着累,反而在看见初雪送饭来田坎上的时候惊诧时间怎么过去得这么快。
趁着这些天也不晒人,大家都是吃喝都在田地里。
上午他们分配到的任务田已经插完了,初雷端着饭碗就去找大队长要新任务,初怀友和初雨就坐在田坎上埋头吃饭。
秦松洗了手脚才过来,接过初雪递过来的饭碗,没急着吃,而是问她:“你和妈吃过没有?”
初雪摇头,“妈说你们干了一上午,肯定饿得肚子打鼓,让我先给送来。”
秦松便让她赶紧回去吃饭,初雪却蹲在他旁边,双手捧着脸盯他。
直盯得秦松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泥点子没洗干净?”
初雪噘嘴,有些孩子气地哼哼:“二哥都说了,三哥你上午给他们说故事了,我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