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秋收,既孕育着希望和喜悦,也饱含了艰辛和疲倦。
忙碌的将秧苗全部栽种下去后,全大队又马不停蹄开始播种玉米大豆花生等,自留地里也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毕竟家里一年到头的蔬菜都要看这小小的一分地。
勤快的人家还会利用自留地的边边角角,努力给家里增加几口粮食。
就在这春耕期间,秦松又陆续收到了《诗歌集报》和《观时代》的回信和稿酬。
秦松一共写了两首现代诗投到《诗歌集报》,对方都录用了,给的价格不像文章那样按字数,而是按诗歌的数量与质量。
秦松虽然不擅长诗歌创作,灵气方面或许有些缺乏,但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抓点拓面,无疑都是优秀的,投出去的诗歌也按照中等偏上的水准给了五块钱一首的稿酬。
不过也仅止于此,回信中并没有表达出多么强烈的期待秦松下次继续投稿的意愿,只是很模式化地给出了点评,再接一句“再接再厉”。
秦松对此倒没有太多感想,当初本身就是存了广撒网多捕鱼的心思,现在有他更擅长的领域可以给他带来更丰厚的报酬,秦松也不再打断将《诗歌集报》这边的投稿继续进行下去。
相较而言《进步青年》主编的求贤若渴迫切打出感情面包双层底牌,《观时代》这边就更朴实无华了。
《观时代》负责与秦松对接的编辑组组长首先给予了他投稿内容的肯定,希望后续质量也能保持开头的这样,暂定稿费为4元每千字。
但如果后续质量保持住的话,报社方面承诺每一万字涨一元的千字稿酬,十元封顶。
作为试水的稿子,秦松这次投了一万字,所以收到的汇款单上有四十元。
加上两首诗歌的,家里一下子又添了五十元收入。
喜得张淑芬很是激动了几日,连送水都亲自来了,看秦松时一双眼睛亮得仿佛要发光。
然而对于丈母娘的热切亲近,秦松有些“不识好歹”地反而希望送水这一固定任务还能像之前那样由初雪来。
眼看着该种的都种下了,只剩下满山金灿灿的冬小麦亟待趁着日头好赶紧收回来晒干,社员们绷紧了神经转了这么久,一个个已经有些倦怠了。
不过想到这些麦子收割晒干后除了交上去的公粮,剩下的就能分到各家各户手里,大家都能吃上一把新麦磨出来的面粉,抑或是换上一把白面条打打牙祭,一个个又精神振作起来。
不得不说收割小麦这活儿是真累人,早上天不亮就要踩着露水出工,干到日头升高时那汗水混合着麦叶上的小毛刺,扎得人浑身发痒,就没有一处舒坦的。
哪怕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干活已经不算太累,秦松还是觉得难熬。可若是他不做,初雪就要做更多,于是秦松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中午晚上都洗上一回澡。
日熬夜熬,艰苦的麦收终于过去了。
大约是今年确实算得上风调雨顺,小麦才晒干入仓,晴朗了大半个月的天儿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一下就像是没个完。
大家都歇在了家里,一时间整个村庄仿佛都笼罩在了一种独属于乡村的恬然悠闲中。
秦松坐在堂屋里,大白天的就着油灯慢慢写稿子。
《进步青年》那边还好,都是完整的故事,分两期登完一个故事后接着下一个,哪怕都登完了,暂时没稿子续着也不碍事。
可《观时代》那边却是准备一期刊登两千字,每三天就要印一期。秦松之前给的一万稿子,半个月就能登完。
因为这是一篇连续性很强的小说,中间自然最好不要断更,所以编辑给的回信里提到过,希望秦松半个月内再给寄过去至少一万的稿子,如此他们才能放心地开始连载他这本小说。
哪怕是农忙,每天晚上秦松都会在睡前写两三千字。
加上之前还没收到回信时就已经写出来的那些存稿,没用到半个月,秦松就已经给《观时代》又寄去了一万字。
对方也如约涨了一块钱的稿酬,另外也把第一期连载有他这本《站起来》的报纸寄了过来。
这些初雪收得比汇款单都要珍惜,全都被她压得平平整整,而后郑重其事地收在了家里唯一最值钱的陪嫁箱子里。
因为农忙,也因为把主要精力用在《观时代》那边,《进步青年》已经有一阵子没投稿了。想到主编的殷切期盼,秦松现在忙空了,就准备多写几篇。
恰好这段时间的农忙,也让他有了不少小故事的灵感。
外面下的雨很大,往外十米远就看不清路了,天色也暗沉得厉害,如今才刚过中午,天地间就黑得跟晚上了似的。
秦松在一边写稿子,初雪就在旁边的凳子上纳鞋底,一时间屋子里除了笔游走在纸上的沙沙声,就是针穿过厚厚布料后麻线拉扯过来的嘶嘶声。
就在这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粗嘎的鹅叫声,还有熟悉的青年哎哟惊呼的声音。
初雪立马站起来往外张望,等看清了来人,连忙招呼两只已经长得开始褪去稚嫩黄毛,身上黄一块白一块,显得格外难看的鹅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