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姐姐,你弄错了吧。”月上霄有些啼笑皆非,指着自己的鼻尖,纳闷道:“你说是怜公子杀了人,就只是因为突然找不到我了?这......这怎么可能啊?”
“姑娘你,就是不信我的话......”
“我一早就与姑娘千叮咛万嘱咐,别招惹右殿下,可姑娘偏是不听,闹到这步田地,这可如何是好啊?!”
晴儿越哭越急,心中又怕又气,喘不过气来,月上霄见状也不敢再刺激她,只得加快脚步,二人很快便到了碧纱橱。
“一群废物!”
一声怒斥过后,慕容怜宽大的衣袖狠狠一挥,那小侍卫便被甩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外墙上,头破血流而死,这也是月上霄第一次看到人的脑浆,黏糊糊一片白中有些血红,淌了一地。
脑浆稀里哗啦地四处乱淌,叫人望而却步。
月上霄和晴儿在门外站着。
晴儿见到此景已是吓得连哭都不会哭了,嘴唇灰白,牙齿打颤,身上也一个劲地发抖,呼吸都急促起来。
莫说是她,就连月上霄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早就告诉你别招惹他.......”
“他真的会杀人的......”
晴儿凄厉的尖叫声在月上霄的脑中此起彼伏。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慕容怜,在她的印象里,慕容怜一直是柔情似水,温文尔雅,圣洁而又美丽的。他会陪她读诗,教她写字,甚至是给她披衣服,他会怕她受凉,怕她无趣。
可眼前的慕容怜,眼神冷冽,态度凶狠,一个挥手间就杀死数十人,那双绝美的眸子中,正透着深深的血红。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月上霄无端心塞。
“天黑之前,若还找不到人,就通通给我去死!”慕容怜嘶吼着,下了最后通牒。
底下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跪都跪不住了。平日里他们就很忌惮右殿下,如今他又发了狂,叫人如何不害怕?
慕容怜望了望外面的阳光,喃喃道:“不行,来不及了,不能靠你们这群废物,我自己去,现在就去......”
“哥,现在不是晚上,太阳还没下山,你不能出门啊!”慕容晓死死地拦住他,又着急又上火。
“哪还顾得了那些......”
“哥,你稍微冷静点听我说——”
闹了许久,慕容晓又急又气,几乎快崩溃了,却又只能硬着头皮胡乱猜测,宽慰道:“哥,你不了解,其实那月上霄本就是个爱玩的,她可能只是出门玩去了,不一定是被萧家抓了......”
可慕容怜却丝毫不理会,仍一心要出门去。
不一定......
我才不要不一定,我就要她这一辈子都好好的。
“萧氏若敢,我就屠他子孙,灭他满门!”
慕容怜上下薄唇轻轻一碰,神色隽冷地狠厉道,往日那一双清冷疏离的琉璃目也倒映着无尽杀意。
见兄长全然不听他的劝告,一心不要命地要往门外闯,慕容晓想动用神术困住他,却又不敢以下犯上对兄长动手,一时间竟没了主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
“怜公子,”
就在这时,月上霄一步步走进碧纱橱,道:“我回来了。”
见她平安无恙,众人霎时都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这下好了,总算不再有性命之忧了......
“月上霄,你一天都跑哪去了?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把这当什么地方了?”慕容晓本来也着急的不行,一心希望她平安归来,可如今一见她跟个没事人一样,又气不打一处来:“走之前也不知道留个信,知不知道别人有多担心?!”
“是我思虑不周。”月上霄顿了顿,垂头道:“毕竟从前没有人会因我不见而着急,所以一时有些不习惯,实在抱歉。”
她还不习惯,有人盼她、等她回家。
“对不起......哎!怜公子——”
谁知月上霄话音未落,慕容怜就推开阻拦,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将她一把抱住,紧紧护在怀里,一如两人第一次见面那般。
月上霄心头大震。
因为就在方才,慕容怜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徒。可现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水汽,琉璃色的瞳孔细细发着颤,他用力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身上檀木的香气悠悠飘进月上霄的鼻息里,叫人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他环抱着她,微微地发着颤,月上霄能感知到慕容怜那无声的后怕与不安,仿佛是邂逅了劫后余生,竟这般来之不易。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不仅是月上霄,府中诸多人也从未见过右殿下如此失态,当然,也包括慕容晓。
月上霄叹了口气,她毕竟也不是第一回 见了,于是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怜公子,我已平安回来了,没事了。”
良久,头顶上方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怕把你弄丢了......”
慕容怜颤声道。
他将月上霄抱得很紧,下颌轻轻放在她的头上,闭眼间两行清泪落在她的青丝上,顺着滴落下来,留下淡淡的痕迹。
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
月上霄看着他绝美的面容,心头一时很凝重。
半晌,她低声问道:“怜公子,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吗?”
刚进门时,月上霄就已环顾四周,长廊外、园林中、府里到处都是死去人的尸体,鲜血正横七竖八地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