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回事?”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着对方。
“我不知道。”月上霄回忆道:“我是跟怜公子说话的时候被偷袭的,醒来就在这里了。”
“这回可不是我干的。”慕容晓捶了捶脑袋:“我也是被人偷袭了,那人……”,剩下的细节他没好意思说,他本来想说,感觉那人是将他抱起来放进了这轿子里,可一想到自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人给抱着走了,无论那人是男是女,他心中都膈应的不得了。
“是你哥!”月上霄立即说道:“你也感觉那人是你哥,对不对?”
“啊?”慕容晓还没反应过来,听着便敷衍道:“嗯,对,是他,应该是他。”
“可他把我们放进轿子做什么?”月上霄掌心聚起神力,附在周遭空气,试了试,发现轿子四周已被法术封住了,好在那匹马是有灵性的,一路朝着主人命令的方向奔去。
“糟了,他把我们藏起来,肯定是一个人去华长典认罪了!”月上霄突然明白过来,粗算这几个时辰,只怕已错过有大半日了,她深悔没有早一点醒过来,心急如焚道:“怪不得他之前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根本没打算让我们去,可怜公子又不会说话,就这样只身前去,圣君如何会宽恕他啊,万一……”,她越想越慌,当即运起神力将轿子顶部一掌劈开,跳了上去。
“喂,你干嘛呢?跳那么高。”慕容晓喊道。
“你傻掉啦?当然是去救他啊!还能做什么?”月上霄觉得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慕容晓沉吟半刻,似乎有话要说,可话到嘴边上上,忽然道:“我知道你要去华长典,可上官王族修为深不可测,再加上别的门派,我们以寡敌众,就这样贸然前去,岂非下策?”
“我也知道。”谁料月上霄不假思索道:“可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怜公子一人身处险境,性命垂危,迫在眉睫之时,我们岂能假装不知晓偷偷溜走?依我看,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在那里,黄泉路上也能热闹一点,不至于那么冷清,反正,我宁共赴血战,也绝不独活!”
半晌,轿中传来几声鼓掌,慕容晓也轻轻一跳至轿顶,潇洒一笑道:“月姑娘好生仗义,我本想着将你留下,自己去找他,现在看来这话是多余了。”
双飞双宿,绝不独活。
焉不深否?
两人相视一笑,原来如此。
慕容怜想必也是如此,将他们二人都好好地藏于轿中,孤身前去赴死。
江陵城
此时的江陵城已是一片水深火热,到处是熊熊的金阳烈火和哀嚎求生的蝼蚁人群,你只随意踩上一脚,就可踩到一处那断肢残臂,或是半个没了头的身子,或是没了身子的头。
往日的美丽古城,在半日间就已荡然无存。
“白嘉怜,你不得好死!”
“我是无辜的,冤枉啊,饶命啊!”,“救命啊!妖怪杀人了!有妖怪……”
白骨森森,血肉模糊,哀嚎满城。
空中的慕容怜整个人都已金灿灿的了,甚至看不出他穿的是白衣,因为他体内的神力已到达了巅峰,这也是第一次,月上霄和慕容晓见到慕容怜神力暴动的时候。
慕容晓和月上霄赶到的时候,慕容怜正两手搅动着漫天的金阳浪层,他似乎要将江陵城盖在金光罩之下,空中有无数的红蝶,正在他的身边盘旋飞舞着,好不美艳,就在那金色的阳光中,他华贵清冷,眉眼扫过,不属于人间的清冷,将一切都冻结在过去。
“哥!”一道惊愕又不失惊慌的男声响起。
哥……
慕容怜一愣,眼中的愤恨竟在不被人察觉的一个瞬间变淡了些,他稍稍偏过头去,见地上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半晌,慕容怜袖子一摆,款款降落在两人的面前。
“哥,你为何要大开杀戒?”慕容晓急不可耐,冲上去。这边慕容晓正步步紧逼着,可慕容怜却猛然身子一颤,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金色的阳光下,他的脸苍白到透明。
不对,应该这样说,慕容怜整个人,都变得几乎透明了。
原因是他虽有妖族神力,却这神力也不是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的,今日要打开妖族的封印已费去不少,况且他又自摘面纱与金阳相结,损耗极大。妖族被镇压在冥界千年之久,不见日月,因此甚是惧怕阳光,这一下便给他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不死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莫邪有五千余人,上官王族的锦衣侍卫,江陵城的百姓们,世家小族和无数个在此的仙家道士们,加起来又岂是五千左右?
后世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慕容怜执一□□斩,杀之万人。
那红蝶飞舞在中央,那柄华光熠熠的□□斩正预示着,慕容怜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结。
慕容晓像被吓傻了一般地伸出手,碰了碰慕容怜那几乎透明的肩膀,见指尖穿了过去,他突然被吓到了,更加紧地抱住了他,颤声道“哥,你别吓我……不会的,不会的。”
“怜公子,你快收了那神器,别再费力操纵它们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月上霄喊道。
神力……
月上霄的话提醒了他。
对,慕容怜只是没有神力了,慕容晓又慌又急地道:“哥,神力,我给你,全都给你!”,说着,他紧紧握住了慕容怜的手,拼命地把自己体内的神力往慕容怜的身体里渡去,可是,他努力渡了好一阵子,慕容怜的手却依旧逐渐冰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