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月上霄蹙起眉头:“他一个卑鄙小人,我还说什么说。”
“不是,毁把剑而已怎么就成卑鄙小人了?”
慕容晓听得瞠目结舌,努力开脱道:“你不能这样啊,别人又不知道你把剑看这么重!”
“你站哪边?”月上霄瞪着他。
“哎呀你就饶一回嘛,万一他——”慕容晓努力挣扎着。
“万一他不是故意的,”月上霄便随口说道:“我就扇他七八个耳光,可以吧?”
“或者到时候抓到人了你替我扇。”
慕容晓:“......................”
合着是让我打我自己啊。
抿了抿唇,他咳嗽道:“那个,打的轻一点吧。”
月上霄颇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笑道:“哇,想不到你竟还有这样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啊!”
尴尬地笑了两声,慕容晓也无话可说。见月上霄的伤口还在淌血,他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极大极大的决心,终于动手撕掉了自己的衣裳。
手上每撕一道,心就跟着疼的抽搐一下。
“这样......不要紧吗?”
看着那些金贵锦缎,月上霄有些不安心:“这衣裳看上去很贵呢。”
第13章 要下山了
看到衣裳被撕成一条一条,慕容晓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中伤了,简直和要他的命无异。
月上霄有些难为情,她极其不习惯欠人情,别扭道:“别撕了,我这又不是多重的伤。”
耳边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慕容晓一下拎起那块不成形的布料,呼吸略重道:“月姑娘,我都已经撕了!”
“怎么着?是你觉得我现在少撕几条还能再凑合穿穿!”慕容晓瞪着眼,修长的睫毛也忽然上扬起来,瞧上去更添逸动。
“好好好,那你撕吧,当我什么话都没说。”
月上霄一点也不想和他吵:“你这个人怎么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往天上窜。”
“那你老点我干什么?”慕容晓却瞪她道。
感觉两个人根本无法交流,月上霄闭着眼干脆朝后躺下去,良久,才和事佬地道了句:“行行行,都怨我,那您撕好就赶紧回去吧,剩下的留着我自己整。”
这话说的够客气了吧。
本上神都用上敬词了,他总不至于还不高兴吧,月上霄的嘴角挂着丝丝笑意,可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急速地冷却。
睁开眼,正对上慕容晓一张阴沉至极的脸。
月上霄惊得一下坐起身来:“我又说什么了?都跟你这么客气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啊!”
“用得着你跟我客气?”谁知这几句把他往外推的话就像一根锋利的针,慕容晓仿佛被针扎了浑身不舒服,愈发恼道:“凭什么跟我客气?”
叹了口气,月上霄只好道:“好好好,那你先别生气。”
“你都惹我了凭什么不让我生气?!”
“我就要生!”
慕容晓怒气冲冲地道。
月上霄:“..............”
盯着地上染得血迹斑斑的一片,还有扔在一边的血艳风笛,笛孔中还倒灌着血,慕容晓耳边嗡嗡作响。这个丫头能平安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想到寻常女子蹭破点皮都要哭哭啼啼,慕容晓就更觉得月上霄是个傻的,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啊?不会是个男的假扮的吧。
过了一会儿,他没好气道:“手给我。”
感觉有些难为情,月上霄推辞道:“不用,我自己......”
“干什么?又想惹我!”慕容晓瞪着她。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点住她几处穴道:“你修为不及我,最好给我乖一点。”
月上霄向来抗拒这种接触,可要反抗时,少年冰凉的手已经覆了上来,触碰时她突然双唇一颤,竟说不出话。
她还从未被人拉过手。
更从未被人照顾过,哪怕只是小小的涂药疗伤。
她的伤口处红肿的厉害,仅仅只是看着就觉得不寒而栗,慕容晓将灵药一点一点撒在上面,涂匀开来:“疼不疼?”
知道这个人不会喊疼,慕容晓只好一边涂一边耐着性子问道:“要不要我再轻一点?”
极少被这样对待的残神大人突然窘迫了起来,那月上霄十分别扭地咬了咬嘴唇:“随便你,我没感觉...没感觉。”
“你是不是个傻子?什么叫没感觉!”慕容晓眼睛一翻就要骂人,却正好瞧见她的表情。
将离忍痛时习惯了紧咬嘴唇,显得倔强又决绝。
可她这样的神情落在慕容晓的眼中却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楚楚可怜,叫人不忍再说些什么。
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慕容晓硬是把到嘴边上的责怪咽了下去:“疼了要说。”
“我知道,就是太久不说有点不习惯。”月上霄赶忙道。
“多久?”
谁知慕容晓闻言,抬起眼眸:“你不喊疼,有多久了?”
月上霄一愣。
她的记忆中,自己咬着嘴唇负着重伤回谷,点穴封脉,静静地坐着听血流的哗哗声。满是血水的床铺、充斥血腥味的王座厅,这样的事情在她当残神时数不胜数。
她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断过,每一处血都流过。
却都没有喊过一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