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吧。”月上霄说道。
“方才,公主纠结于对在下的称呼,殊不知,在下也有同样的疑惑, 还请公主解答一二。”韩可道。
月上霄听后笑了笑, 道:“好一个兰阁君, 本公主不过是多问了你一句, 你却记仇的很,偏要再绕回来一次。”
“既然是韩可,那便还是唤月吧。”
韩可猛地抬起头,却见月上霄一双丹凤眼含笑含泪,她丹唇微启道:“你自小就这样唤我,如今,我也还觉得好听的很。”
韩可心中一酸,低声道“月......”,而这一句,差点把他自己的眼泪都唤下来。
月上霄轻轻地“嗯”了一声,朝他走近了几步,可韩可却又后退了,月上霄正觉得奇怪想问他,却听韩可道:“你过来做什么?方才不是还离的远远的吗?不是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吗?不是还要用泪断取我性命吗?”
韩可越说越委屈,他虽不比慕容怜和慕容晓与月上霄有过生死之交,可他也是奔波数里,也是辛辛苦苦找她找了整整四年,可月上霄不但不记得了,竟还对自己起了防范之心,事事防着避着自己,这让他着实委屈。
月上霄一愣,她听着韩可怨气满满的一通话,终于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言行举止伤害到了他,于是连忙道:“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没办法,你我四年未见,我实在不知你是友是敌......”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不是你以前跟我说的吗?还说让我长点心眼什么的,你现在怎么又不认了?”月上霄说道,转了转眼睛。
可见韩可仍不理她,月上霄便又接着胡搅蛮缠地说道:“再说了,我还以为你在萧峰山呢,或者是下山去哪里游玩去了,谁知道你倒好,摇身一变竟成了百花朝试的鼎元,还封了什么兰阁君......”月上霄越说越难以置信,用惊叹的口吻道:“这鼎元应该很难考吧?你是怎么考上的啊?是不是小时候帮我写课业写的多了,我就说那样对你有帮助吧,你看看......”
“行了。”
终于,韩可开口道:“居然还好意思说,一个公主殿下也不嫌丢人。”
“哎呀,这有什么可丢人的?会写字会作诗的小公主多了去了,我才不稀罕当呢。”月上霄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你想当什么人?”韩可问道。
“女侠。”
月上霄不假思索地道:“威震四方,名扬天下的女中豪杰。”
韩可看着月上霄,此时她身着朱色长裙,拖地的裙摆和玫瑰花的花纹娇嫩无比,使月上霄看起来是名门世家的一位美丽女子,锦绣簪花,美艳尔雅,可柳眉幽眸之间竟然透露出一股英气,秀美俏皮的脸上一股绝不妥协的气势散发出来,真是让人又怜爱又敬佩。
“已经是了。”
半晌,韩可低声道“在我心里,一直都是。”
月上霄转过头,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她与韩可分离的时候年仅十二,如今,她已是十六岁的婷婷少女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因成熟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
她笑道:“多谢兰阁君夸奖,此番也是,月贸然出手冒犯了,还请兰阁君多多恕罪啊”,月上霄一面笑着,一面将那“兰阁君”三个字咬的格外重,意欲逗他一番。
韩可一把推开她作揖的手,闷声道:“本来挺好听的一个封号,让你叫的这么不舒服,以后都别叫了”
“好好好,不叫了”月上霄打趣道“什么这个君那个君的,我也分不清,随便喊吧......”
“对了,月,我要说正经事了”韩可正色道:“下个月就要开百草谈了,百家百派的人都要来,圣君特地让我叮嘱你,除妖歼邪,不可忘记。”
“我知道啊,多少年不都是这句话吗?又没有什么变化,何必特地来叮嘱我?”月上霄没听出韩可的意味,只突然冒了句:“你方才说,各派都要来?”
“是,”韩可瞟了她一眼,补充道:“没错,慕容晓也来。”
月上霄心头一动,竟有些喜悦,如今她为上官王族的公主殿下了,再见他,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最起码他穿的衣服自己都穿得起了,总不至于还像从前一样那么灰头土脸的。
“月,你是不是没听懂话里的意思?”韩可试探道:“圣君的意思是让你践行这句话,除妖歼邪,重振人界。”
“听懂了啊,我不是一直在践行这句话吗?我做事都是惩恶扬善的啊,你见过我什么时候与妖邪为伍......”月上霄说着说着突然愣住了,等下,这什么意思?除妖歼邪,除妖歼邪,月上霄骨子里一直将妖邪等同于恶人,她自然就没往别处想,这一想,可愣住了。
“父王的意思是......怜儿哥哥......还有我?”月上霄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道:“父王要杀了我?”
“不,没有你”
韩可摇摇头,道:“圣君是要你亲手杀了慕容怜。”
“他是妖族的统领,只有他死了,妖族才会被彻底打败,我们才能将它们赶回阴界。”韩可说道:“也只有用这个办法,你才能在三界的历史中写下光辉的一笔,继而理所当然地成为人界女君。”
“父王让我杀怜儿哥哥?”月上霄眼神空洞,好笑道:“他是在开玩笑吧。”
“不光是他,”韩可顿了顿,道“只怕,日后还有慕容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