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 门后一个虚影稍稍晃动了下,原来方才发生的这一切都被大殿门后的苏信尽收眼底了。
他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唇往一处去了。
“这不可能!”
狐小熙当即站起来要赶苏信走,怒气冲冲道:“我可警告你,你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叫他来收拾你了!”
亲眼目睹了夜晓尘杀死夷都王, 苏信对此人的背信弃义感到愤怒至极, 于是他一怒之下便找到狐小熙将夜晓尘吸噬狐血一事的前前后后全盘说了出来。
“臣发毒誓,臣所言句句是真。”苏信铿锵道。
然而狐小熙并不相信。
她连连摇头道:“虽说我近日总是气虚血亏,但你也不能说是他蓄意谋害的, 他绝不是这样坏的人。”
苏信蓦地冷笑一声:“是臣忘了, 焰皇在神女的眼里既深情又体贴, 怎么会干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只可惜这人心还隔着层肚皮呢, 神女还是多思虑.......”
“够了!”
狐小熙忍无可忍道:“我不想听了, 如若有什么事他自会与我说,我与他之间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苏信一早就料到她不会轻易相信, 于是他顿了顿开始默念口诀,狐小熙只感到胸腔一阵疼痛,她痛哼一声还未来得及呼救一枚血花针就破体而出。
长针叮咚一声掉在地上。
染着点点血红。
狐小熙痛的一下跌坐在地上喃喃道:“这是?”
苏信霎时阴险一笑:“神女娘娘啊,这就是用来吸噬您血的血花针,还是焰皇亲手扎入您身体里的呢!”
狐小熙倏忽一愣:“你.......你血口喷人!”
“臣血口喷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相信?”苏信夺过那血花针比在她的眼前,一通嘲讽道:“这针要想不被你发觉扎入时就须无声无息, 好好想想吧, 宫中除了他谁还能叫你毫无防备之心?谁还能近你不到一寸?”
狐小熙瞬间脸色惨白, 倒退了几步。
苏信仍一顿揭发道:“实话告诉你吧, 那日焰皇召见我说想寻一个稳妥的法子,什么叫稳妥呢?那就是不许你知晓此事,就像臣手里的血花针,无痛无痒。”
好一个无痛无痒啊.......
直到死都不知道是被谁害死,这便是他要的么。
狐小熙整颗心都乱了。
可苏信偏就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紧接着刺激道:“他自得了狐血后修为一路飞升,于是才信誓旦旦地出兵灭去邻国,只可惜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日日躺在这藏娇阁里流尽鲜血,去换他的北辰尊名。”
“别说了.......”狐小熙感觉头疼得快裂开了。
苏信却喘了口气,嗤笑一声道:“说来也可笑,麒焰的天下哪是他夜晓尘打得啊?这分明就是你打得嘛。”
他要一只九尾狐,要她的狐血,称霸天下。
这原就是夜晓尘的心里话。
临时改了口而已。
恍惚间,狐小熙想起曾经与他的一段对话,她那时还心思单纯地道:“你可以为了我留下来啊!”
夜晓尘一愣:“怎么留?我可是一国之君,是焰皇。”
狐小熙却道:“那你可以不做国君啊。”
不可以。
骗你可以,吸血可以,国君哪能不当?
哪能不当啊?!
狐小熙的心里被堵得无法出声。
她跪在地上伸手去够那血花针,细长的针身沾满了鲜红的狐血,她触针之时浑身一颤说不出话来,几次挣扎着才把血花针捡起,捏在指间,细细发抖。
这是谁的血她再也熟悉不过。
可是怎会如此.......
她失神一般地盯着掌心中的针,喃喃道: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但是夜晓尘怎会如此呢?!
他曾日夜陪她、搂她入睡。
他曾以一人之力扛下前朝万民的非议,执意封一只九尾狐为麒焰神女,执意娶她为妻。
他甚至,还赠了她一座城。
只为解她乡思。
他曾说死前尽欢,入土即葬。虽然身为一位君王却不顾身后名声,心甘情愿为她背下千古骂名。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要害她的呢?狐小熙想到这唇齿间微微发颤,她忍着巨大痛楚,攥紧那针。
却听苏信陡然开口道:“神女不必怀疑,只因多年前我为在麒焰立功曾向焰皇献过一计,此计就是要他假在青丘设台祭司引来狐女,借她的血来称霸天下。”
什么........狐小熙抬起头,眼底细浪翻滚。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苏信毫不留情地道:“这当然不是无心之过,当然不是一时兴起,他采纳了我的计策后就开始密谋大业,包括那日的与你相遇。”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是骗你的。”
他好不嘲弄道。
嘣——
脑中最后的一条弦突然断了。
“住口!你住口!”她控制不住地大声道。
苏信的话就像毒药,狐小熙仿佛被无数血花针穿入再挣扎窜出,她撕心裂肺起来:“我不要再听了!”
“滚啊——”
她抱着头失声尖叫起来。
好样的,苏信暗笑一声又突然低下声音道:“虽然臣知道神女娘娘一时接受不了,但还有一事,臣于心不忍非要告诉娘娘不可,还请您能笑纳。”
他微微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