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霄摇头,却从袖中习惯性地抖落血艳风笛握在手里。那种下意识临危不乱的反应让对方不免受伤,慕容怜见她嘴上还不肯承认,便叹道:“那你为何,一直在发抖呢?”
“我——”月上霄一惊,顺势后退,撞上殿门。
“小心。”
“我不会伤你,你不要怕我。”
慕容怜起身,可他每走近一步,月上霄就往后倒退一步,身体紧贴着殿门,慌慌张张道:“可是慕容公子,方才你……”
“方才,我见你在园中放灵蝶,以为你是别家门派的眼线,故而抓了你。”慕容怜许久不曾说这么长的话语,顿了顿,又道:“可看到你时,又想起了一些往事,一时有些失神。”
“什么往事?”月上霄问道。
“没什么。”
慕容怜望着她,眼底深黯道:“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
他的语气很是清冷,带着若有若无的哀伤,叫人心头一寒。月上霄对上他那双眼睛,心头忽然一颤,突然觉得此人就如同一朵出水芙蓉,甚至周身都散发着诱人的淡淡幽香。
见过吗?
不会吧。
左右也想不起来,月上霄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问道:“敢问公子,我们可是从前在哪里见过?”
慕容怜忽然怔住,猛地抬起头:“为什么这样说?”
“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月上霄蹙着眉道。
闻言,慕容怜的神色小有波动,似乎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用平淡些的语气说道:“不曾,你大约是......记错人了吧。”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里却带着浓浓的哀伤,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哦。”
可月上霄却没察觉到这些,只点着下巴,思索道:“也许是我前几日正巧看过公子的画像,虽然只有背面,但总归也混了个眼熟。”
现如今,月上霄再回想着那些画,又看了看面前的人,只觉得纵然画师有千百人,作画达千万幅,却也无一幅,无一人,能画出慕容怜的秀美之姿态,孤芳清冷,实乃天下少有。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又移过目光,落在慕容怜的身上,却正正巧与对方撞上目光。
“啊,不好,是月上霄失礼了。”月上霄忽然想起来晴儿之前对自己的再三告诫,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真是奇怪。
若说是样貌丑陋,不喜他人瞧见,那还算说得通,可这慕容怜生的如此出尘,怎么也不喜他人看见呢?慕容家主怎么回事,一连生的两个儿子都这么怪癖......月上霄百思不得其解,却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几句,头埋得极低,生怕惹怒了这个人。
“无事。”
哪知慕容怜却忽然间不在乎了,大大方方地坐下来,蓦地与她道了句:“想瞧就瞧吧,你若喜欢,如何都好。”
话语之间带着浓浓的宠溺之意。
可这话却让月上霄愈发感到无端惊愕和莫名其妙。
拜托唉,自己与他初次见面,哪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月上霄觉得这慕容怜太过诡异,当下便打算退避三舍。
于是转着脑子,想着办法脱身。
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
于是,她轻咳几声,开始学大人一样讲起客套话:“今日天色已晚,公子快休息吧,月上霄就不打扰了,咱们改日再叙。”
明眼人一见便知,这是对方的一套说辞,嘴上说着再叙,实际却是敷衍了事,日后见不见都两说。月上霄想着慕容怜毕竟年长些,又贵为慕容家主,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罢后,她快快行了一告辞礼,预备开溜。
哪知却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慕容怜定定地看着她,猝不及防地追问道:“何日?”
“什么?”月上霄不由得一愣。
“你说改日。”
慕容怜好不天真地问道:“可改日是哪一日呢?”
月上霄当即给他惊得差点石化。
怎么......
怎么这世上还会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啊......
可不管她是打得什么如意算盘,那慕容怜都是一直望着她,一双眼睛里是满满的认真和期盼,叫人不忍辜负。
“这个嘛…这个嘛…公子莫急,容我想一想哈。”月上霄顿时语无伦次道。许是她从未想到还有人会这么问,于是一时语塞,小脑袋也低了下去。可过了好一会儿,当她慢慢抬起头时,发现慕容怜仍端端坐着,凝望着她。
他似乎非要等到一个答案。
见状,月上霄在心里踌躇来踌躇去,只得又硬着头皮,再次开始假意推辞道:“那个,是这样哈。公子身为慕容的家主,一日中该是很忙碌,月上霄一个区区无名之徒,怎能惊扰公子?”
“我不忙。”
哪知慕容怜立即摇摇头:“我一点都不忙的。”
“这,这怎么可能嘛?”月上霄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尴尬地笑道:“堂堂世家之主怎会如此闲散,公子,你何必——”
“你不愿与我相处。”
忽然,慕容怜的脸色陡然变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秀眉之间也微微蹙起,徒增几丝怅然,一双琉璃目也似垂非垂,带了些莫名的埋怨与惆怅,一字一顿地问她道:“是这样么?”
是.......
月上霄本想干脆点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