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添乱!”
周鹤现在陷在感情里拎不清, 方南反而成了保持清醒的那个,他把桌上的盘子一股脑地全推到江夜跟前,说:“多吃点儿, 好不容易来一次新疆。”
江夜不管,把自己手机拿出来, 打开相册放在周鹤跟前,是昨天在老城的时候她拍的那张,照片里,陆情和栾卿涵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两人面色温暖含笑,一点都不像是有过节的关系。
周鹤的脸色彻底冷了,他紧紧盯着那张照片,几秒后脸别过去,把烟拿出来接连抽了两根,什么都没说。
方南看不下去了,又说:“吃饭吧,姐姐,求您了。”
江夜适可而止,将桌上剩下的食物风卷残云地解决掉,等她吃完三个人一刻没多呆,赶紧到喀什行政服务大厅办通行证。
暑期喀什游客量旺盛,他们排了好长时间队才办完。
期间周鹤给杨昊打了个电话,托他帮忙问一下敦煌那边警局的熟人有关高唯的事儿,其实问了也是白问,因为结果跟王叔说的一样,洛昌渝确实在运作这件事,而且好像快成功了。
他完全做得到,周鹤很清楚。
这些年洛昌渝把自己的大部分产业相继挪到国外,膝下子孙也都在那边定居了,他自己留在敦煌玩一些古董收藏,不为赚钱,就图个老有所好。
如果说真有什么事能威胁得了他,周鹤猜想,那一定事关名声,因为洛昌渝这个人一向把名声看得最重,苦心维护,一点负/面新闻都没有。
不过要想证实他背后真正的用意,周鹤还得再调查才行。
……
下午,周鹤和方南接着在市里乱转,晚上的时候去了一趟于忠灼那里,又搞回来一辆车,顺便打听到一点儿有关“老刀”的信息。
据于忠灼说,老刀这个人虽然神秘,但也终归是活着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只要找对人,还是有见面的可能,就是难了点儿。
至于为什么要开两辆车去塔县,方南问过周鹤,他回答说万一遇到什么事,跑路方便。
……
第二天一早,天刚放亮,周鹤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塞满后备箱,准时朝塔县出发,周鹤自己开一辆车,方南和江夜开一辆。
因为市区限速的关系,所有车都像龟速一样缓慢挪动。
开了没几分钟,三人的微信群里就炸了,方南发了好几条长达五十几秒的语音,说的内容扯天扯地,中心思想就是问什么时候能开出限速区……
周鹤边听边乐,一句话都没回,就任他一个人像傻子一样在群里发疯。
驶入郊区的时候,周鹤停车买了几个馕,大的,小的,种类不一样,昨天在老城吃过之后念念不忘,所以他今天又买了点儿。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帅得犯规的男人,开着一辆满车是灰的破丰田,左侧车窗摇下来一半,微风吹着他gucci的衬衫一鼓一鼓的,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系,坚韧的锁骨若隐若现,他手里拿着一个馕,边开边吃。
光想想就很迷人。
……
在他们两个车刚刚通过盖孜边境检查站的时候,相隔不到八分钟路程的公格尔隧道旁,栾卿涵的车打头停在路边,身后的车也都相继跟着混成一排。
因为隧道内有工程抢修的原因,要等一会儿才能过去,一个工作人员站在路中间,戴着头盔,手里拿着指挥棒,表情冷漠。
陆情也下车放风,一路跟栾卿涵从喀什市里过来,他们一句话没讲,车里气氛压抑非常,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得透口气。
隧道入口两旁被水泥砌起来,陆情站在那往下看,垂直距离很高,下面水流湍急,但是水很清澈,流向未知的尽头。
大概看得太入神了,她没注意身后有人,竟然还被推了一下。
伴着“啊!”地一声惨叫,陆情上半身探出去,瞬间又被拉回来,等她站定转头的时候,看见栾卿涵站在她侧后方,手攥着她的胳膊,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的坏笑。
“你干嘛?!”
陆情明显被吓得不轻,脸都白了。
“逗你玩呢。”,他说。
“……”
陆情没想到像栾卿涵这样的人也会开玩笑,如果他不说的话,陆情会觉得他刚才所为是真的,而不是恶作剧。
“抱歉。”
栾卿涵一摆手,拿出烟来开始抽,经过这一阵仗,他也认为“开玩笑”这种事不太适合自己,尤其是跟女人。
……
这时站在路中间,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挥挥手中的旗子,示意可以通行了,陆情看到赶忙回到车上,栾卿涵也把烟掐掉,跟了过去。
车子很快驶进隧道,车里光影暗下来,陆情紧张地咽咽口水,她不清楚塔县还有多远,路程越久,就越折磨。
得做点什么,不能这么任他牵着鼻子走……这是陆情在车子即将驶出隧道时突然冒出的想法。
“诶!”,她歪头看向栾卿涵,“能问你个问题吗?”
“随便问,但我不一定能回答你。”
陆情不想跟他玩文字游戏,直奔主题,“你怎么知道我有玉坠?是不是一开始就跟踪我来着?”
栾卿涵听了笑笑,“你觉得我有那么闲吗?偶然碰到的,在去水上雅丹的时候,周鹤帮我修车,你就站在他旁边,穿那么少,我想看不到那枚玉坠都难。”